翌日,番离早早叫上陈峰去了朱雀街衙,听闻通报,一胡一大人急急忙忙连裤子都穿反了,着手两个捕快与番离同行,这才又回后堂穿整衣服。
员外郎冯府是强丁姨一一娘一一家,家中做布匹发家,在城中算是富足之户,钱财有余,当然就贪图名利,花些银两捐了个员外郎,将冯宅改了名:冯府。
陈峰带人在冯府外转了几圈,捕快中有人暗叹冯府的财气,在这朱雀大街上三进三出的宅院,怕也是没几户,番离命陈峰寻个借口入府邸查看一番。
陈峰引了捕快前去叫门:“开门!衙差办案!”
有人应了声,禀了冯员外郎,没想到员外郎亲自出来相迎:“官爷,不知有何事需己身相助?”这员外郎六十有余,身一体倒是硬朗。
“嗯,最近街上不安生,有梁上贼人出入,特意每户查看有无异常之处。”员外郎不敢得罪衙差,只得让身,陈峰几人寻了几个别院,看见有几个女眷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们在院落窃窃私语。
番离招过一婆子,还未开口,婆子跪了下来:“官爷明鉴,府里无他外人,只有前些时老爷收留的一姑一一娘一一,看着倒不像贼子。”
这原本就不是当真的官宦人家,婆子丫环又乡里出生,没见得世面,以为官差是查询人口,慌乱一交一了底。
员外郎有些气急:“哎呀呀,你这婆子,紫韵姑一一娘一一是个弱女子,孤身来此寻亲不至,那样的人儿怎会是贼子?”
番离无心其他:“员外郎,想问下这冯府可有别的宅院?”
“不曾,老身只有一处宅邸,您几位也看了,后院都是女眷,除了那紫韵姑一一娘一一染了风寒,不便见人,但我以人头担保,她绝对不是您要找的梁上君客。”
陈峰在番离耳边低语:“这宅邸前后都看了,院子都住着人,没有像你所说那样的屋子。”
番离看见旁院闪过一个身影,婀娜妖艳,估摸一着就是那个女客,这边冯员外郎正低声训斥婆子,婆子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听得让人一阵耳鸣目眩,只得招手让陈峰等人离去。
出了冯府,头疼欲烈,一低头发现掌心黑线已顺势而上,陈峰觉得有异,上前探问:“番姑一一娘一一,你没事吧?”
番离遮了手,忍住疼痛,吩咐陈峰:“这几日盯着冯府,尽早摸清酒从何来,还有,不要跟着我。”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快步离去。book.sbkk8.coM
那日,番离入夜未归,陈峰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告知母亲,只是在厅中来回不安。陈夫人煮了些茶,招呼儿子坐下:“峰儿,来,陪母亲说说话。”
“一一娘一一,您说这番姑一一娘一一去哪了?”
“番姑一一娘一一曾经在这长安城里翻手云雨,多半是去见个旧人。”陈夫人气色深稳。
“可您不是说原来旧部已无几人,她去见谁?”
“峰儿!离儿我自不必担心,倒是你,过来与一一娘一一说清楚,你,可是中意她了?”陈夫人眉眼微凌,看的陈峰两一腿发虚。“一一娘一一,这事离儿并不知,只是我一厢情愿。”陈峰低了头,那只小狗在他脚边围绕。
过了许久,陈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北疆一騷一扰,你爹与现君上领兵平乱,那时离儿与君上同出师门,而君上也不过是个王,北疆民风剽悍,心一一性一一凶残,侵城掠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北疆在大靖国以北,常年天寒地冻,因势得利,大靖一直攻其不败。离儿得知,连赶数夜,前去相助,你爹为探地势,无意落入冰坑,众人皆不敢救,幸得离儿探一入洞中,救回你爹,而她却被冰柱划伤臂膀,那时,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一一娘一一。休养数日,君上与天域国达成盟誓,你爹与离儿率兵,借道天域,前后包抄北疆兵士,毁其粮,断其路,迫其归降。也就是如此,当朝天子对现君上另眼相看,默许他在朝中拢势得利。那时,你爹对离儿胆色敬佩,而你又小,就算有意,也只得以小妹相称。”
“母亲,那又如何?”
陈夫人看着儿子,满是疼惜:“如若两情相悦,倒也无妨,只是离儿心中有结,你可知?”
陈峰脾一一性一一又起:“倘若是别人,我倒是可以退后,可那人,什么也应承不了,怕他做甚?相信离儿终会有一天知我心意。”book.sbkk8.cOm
“什么心意?”番离推门而入。
“哎呀,终于回来了,你去了何处?”陈峰赶紧上前询问。
“今日在冯府可有什么发现?”番离直接问到案情,陈峰来了一一精一一神:“发现谈不上,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似曾相识。”
陈夫人见两人谈起案情,起身回了屋,“就是冯府的紫韵姑一一娘一一,我远远的瞧了眼,好像在何处见过。”
“莫不是个美娇娥,让你前世相识,今生重现。”
难得番离打趣他,陈峰紧了眉头:“番姑一一娘一一莫要闲扯,待我明日细瞧,认清了人再说,对了,你今日去了哪里?哎,别走啊!”
番离起身回屋:“好好盯着冯府,不可妄动。”
次日里,暮色至,霞光散,晚食时分已过,陈峰不见身影。
朱雀街衙,同行的捕快都在,却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冯府前厅正在待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番离悄身摸进府中,却在旁院闻见一股花香,寻香而至,只瞧得旁院厢房内坐着一人,眉黛眼黑,唇红齿白,身影摇曳,顾步自怜,这人与红袖阁的花韵姑一一娘一一初见时一个模样!姑一一娘一一也看见了番离,没来由的尖一叫,护院应声赶来,番离只得探上墙头离去。
寻了一日,仍不见陈峰踪影,莫说陈夫人,连番离也有些着急,平日里,他不会如此没一交一待。思来想去,番离还是决定夜探冯府,那神似花韵的女子,嘴角明明有一丝一陰一笑。
邻街更夫刚敲三更锣,番离猫腰顺墙而上,在冯府旁院寻了一圈,终于看见枯树藤蔓后有暗门,原来这连着地下暗室,拾阶而至,一股一温一热扑面,番离小心的躲在一陰一影处,打量这暗室。
暗室上顶连接旁院花圃,琉璃瓦遮天,若是在院中,不知底细,实难发现。
暗室中央立着一株桃,一人来高,花开满枝,异香四溢,周遭置了炭盆,整室如春,待人近看,不由心惊:那桃树竟是于一男子口中生长,男子跪地双手抱树,张口一含枝,与树相溶,桃树枝根生于人身,两者同体,不知是人拥桃,还是桃裏人,人已见不得生气,倒是那桃花开的娇一艳,如同魍魉再现。
番离听得有人呜咛,四下寻至,陈峰被绑一旁,喘一息微弱:“离儿,你怎才来?”刚解了绳索,他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姑一一娘一一好雅一一性一一,半夜里不睡觉,来寻情郎。”
有人从暗阶上缓缓而至,就是那日瞧见的姑一一娘一一,姑一一娘一一身后跟着一个老汉,身影微驼,黑发银须,扬手一物,借力封了番离一一穴一一脉,使其半分不得动弹。
番离扫了眼四周,杂物遍地,功力难以施展,也是见到陈峰,一时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