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们的住处早已安排好了,是一个山里老乡家里。方芳告诉我们,外人不怎么知道这里,只是偶尔会有些画家、摄影家之类的来这里采风,他们来这里,一般都住在老乡家里,管吃管住,也不太贵。
走进老乡家,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一一娘一一。她把我们领到二楼,把房间指给我们后就去忙着为我们张罗晚餐去了。
我放好行李,信步走到院子里。几个一同来的人已经在院子中央摆上了一张木桌,凑在一起开始打牌,他们把这项活动称为经济半小时。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兴趣不大,就准备出去走走。我刚把眼光从牌桌上移开,望向门外,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背着背篼的老头的普通身影让我产生了一丝不安,我赶忙追了出去。院子外面的小路上,竟然根本没有人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阵轻微的战栗从我心里涌了起来,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伴随这种战栗而来的恐惧。
仅仅是一个身影就让我产生了恐惧,说出来该是一件多可笑的事。即使这个身影,刚在几小时前弥漫着大雾的山路上,莫名地出现和消失。
晚餐的菜花样不多,分量却很多,足够我们大快朵颐了。简简单单豌豆尖炒老腊肉和炒旱菜,还有一盆用面粉和小鱼炸的麻花鱼,金灿灿地摆在桌子上,那叫一个香,我们狠着劲儿地抢,最后连残汤都被倒来泡了饭。
晚饭后,方芳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晚上不安排集体活动,可以自一由安排。book.sbkk8.coM
天色渐渐晚了,喜欢打牌的人又拉开了战场。我对此不感兴趣,见方芳也没有加入战局,就邀她一块儿出去转转。
刚出门,就有一个人跟了出来,这是一个叫何炯的写手,我是今天在车上才第一次认识他的。
夜色下的小山村特别美丽,小河哗哗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夜里分外动听。我们沿着吊脚楼旁边的小路,顺着河往上游漫步。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前面有两点黯淡的、绿幽幽的光在路边跳动。
“那是什么?”我碰了碰身边的方芳。
当方芳和何炯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那两点绿光突然消失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自然把诧异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样给他们解释我看到的一切。
“我们去对岸走走。”方芳说道。原来,我们沿着河边漫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木制吊桥边。
踏上“嘎吱”作响的吊桥,我突然觉得有点心慌,似乎对岸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我找不出产生这种感觉的理由,所以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book.sbkk8.cOm
四周的流水声依旧哗哗地响着,不过我却听出了这水声和开始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声音。就像是……对了,就像是有鱼儿在水面跳跃溅起的水花声。我下意识地望向河中间。
在明亮的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河面上居然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安静地坐在河水的中央,就像坐在平地上一般。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她的面前,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庞,情形异常诡异。
难道世上真的有水鬼?这是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就在我怔怔地望着河中的女人发愣时,一幅更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我看见,那女人伸出手来,从自己的手臂上撕下一块皮肉,然后撩一开长发,塞一进嘴里大嚼起来。
我的腿像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半步,死死地盯住河中女人的一举一动。她又从身上撕了一块皮肉!不对,那不是她的皮肉!我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皮肉”动了一下,反射一出银色的鳞光,那是一条小鱼。她吃的是生鱼,我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过这种轻松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突然发现,那女人的两只手臂上爬满了类似的小鱼。
突然,那女人猛地在自己肩头上抓下了一大把小鱼。我看到她的肩头上血肉模糊,在那些小鱼嘴里似乎还叼着那女人的皮肉,而那些小鱼正是我们晚餐吃的那种小鱼……
人吃鱼,鱼吃人!
我的心里一阵恶心,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一抽一一光了,就连桥上的铁索也抓不稳……
我拼命挣扎着,坚持着让自己跑过了吊桥,方芳和何炯正望着河中心谈笑风生。莫非他们并没有看见我看见的一切?
我鼓起勇气,回头向河中回望,河面上竟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太累了,眼睛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