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事情渐渐平息下来。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我看得出,窦意云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其实我也一样。因为我们忘不了华先觉那天诡异的话。我俩的眼神在华先觉身上飘来飘去,看得他有些发一毛一。终于有一天,窦意云忍不住,问华先觉:“老华,你那天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华先觉摇头说:“不知道。”窦意云说:“你说我们会死得很惨。”华先觉惊恐万分,忙说:“不,不,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算命,我只是靠瞎白乎骗钱,我根本不会算命啊!”我连忙劝道:“算了,这都是意外,法医都说赵黑生是脑溢血。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窦意云这才不再言语。
虽然这么劝他们,但我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晚上,依然睡不着,瞪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我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很象我以前写的鬼故事里的某些情节,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唉,也许是常编排鬼,自己反倒有些疑神疑鬼了。不想了。正要闭眼睡觉,却发现华先觉上面的那处天花板有些异样。原本白白的天花板颜色慢慢发深,发红,那红色逐渐变浓,象血一样,在天花板上蠕一动,终于有一滴挣脱了天花板的束缚,滴落下来,溅到华先觉的身上,一滴、两滴、三滴……,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死死的盯着那一团一血,身一子在不停地发一抖。突然我发现在那一团一血色中,慢慢浮出一张脸,眉目不太清楚,却好像戴着一顶护一士帽,然后一只手从天花板上伸出来,渐渐变长,向下,向下,一直延长到华先觉的颈部,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老华!”我失声叫道,同时跳了起来,打开灯的开关,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消失了。老华咳嗽得醒了过来,手捂着胸口,憋得脸通红,象是喘不上气来。“老华,你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我难受,快叫护一士!”华先觉艰难地说道。我急忙摁他一床一头的摁铃,不响,摁窦意云一床一头的,也不响,再摁我一床一头的,还不响。我只好拉开门,准备亲自去叫,但门一开,却见一名护一士正站在门前,我急忙叫她进来看看华先觉怎么了。她看了看,说没事,输点液就好了,然后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瓶液体进来,给华先觉输上。做完这些后,护一士冲我一笑,说;“好了,他一会儿就会安静的。”说完,便走出病房。我突然注意到窦意云蜷缩在一床一角,惊悚地望着病房门口。“你怎么了?”我奇怪地问。“圆缺,圆缺。”他嘴角哆嗦,低声嘟囔着。什么圆缺,莫名其妙,我正准备细问。突然华先觉剧烈地一一抽一一搐起来,口吐白沫,双眼圆睁,手在空中不停地抓挠,象是要攫住什么,又象是要推开什么。那瓶液体被他拖拽着掉落下来,“啪”地摔在地上,冒出一股青烟。华先觉猛地一挺,僵硬在一床一上,再无声息。book.sbkk8.coMbook.sbkk8.cOm
“护一士!护一士!”我冲出病房,冲到护一士值班室。护一士正趴在桌上打盹,被我惊醒。她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望着我,问:“怎么了?”我慌乱地说:“210病房2一床一的病人不行了,刚才有个护一士给他输液,还没输完他就不行了。”“输液?输什么液?我没给谁输液啊。”“不是你,是另外一个护一士。”“另外一个?今晚就我一个人值班,怎么会有另外的护一士?”我顾不上多说,把她拉到病房。只有华先觉直一挺一挺地躺在一床一上,旁边根本没有输液的痕迹,地面干干净净,连一片碎玻璃碴子都没有。“刚才确实有个护一士给他输液了,请相信我。”我冲眼前的护一士喊道。“好了,安静点!医院里死人是经常有的事,我见的多了。你不要害怕。”护一士说。“我没有害怕,确实有个护一士给他输液了。不信你问他。”我冲到依然蜷缩在一床一上的窦意云跟前,喊道:“你告诉她,刚才是不是有个护一士给老华输液了,你说,你说啊!”窦意云目光呆滞,嘿嘿地笑了起来,说:“圆缺,圆缺。”……
华先觉死了,鉴定结果为死于心急梗塞。窦意云疯了,因为过度惊吓而疯。
我和窦意云都出院了,我在家静养,而窦意云听说被家人送往一一精一一神病医院。我在身一体慢慢恢复后,用电脑把医院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希望能从中理出点头绪。赵黑生和华先觉到底是正常得病而死,还是恶鬼缠身,窦意云又为什么会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圆缺”是什么意思?我那天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由于身一体虚弱产生的幻觉,我百思还是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