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死三人
朝廷接到急报,去漳州上任的知府马宁于5日前突然暴亡,消息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因为这已是两年内死去的第三任漳州知府了。
令人震惊的是,几位知府的死法竟如出一辙,皆平静中突然一声惨呼,继而口吐鲜血,顷刻而亡。朝廷怀疑他们是中毒而亡,可派去的验一尸一官每次回来都说绝非中毒致死。至于死因为何?验一尸一官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说每位死去知府身一体的不同位置都有一个细小的血孔!
3个月前,马宁主动请缨任漳州知府,得到皇帝应允后,他于这年三月去往漳州上任。不承想去了还没两个月,前两位知府的死因还未查清,他却遭此横祸。
据来京的差官口述,马宁知府暴亡时间是在午后,当时只有丫鬟莲香在场。马知府躺在床上午休着,突然大叫一声,莲香急忙跑过去却发现他已满口是血,紧接着便面目狰狞地倒了下去。郎中请来后,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
连死三名朝廷命官,事关重大。这一次,苏秦被皇上指派为钦差,前往漳州彻查此案。
一探险地
苏秦等人抵达漳州府衙大街,就见徐师爷带众人前来接风。饮完接风酒天色已晚,苏秦决定明日起着手调查马宁知府的死因。
次日一早,苏秦传唤侍候马知府的丫鬟莲香后,得到的线索跟之前无二。苏秦最后问莲香马知府死亡当日,午饭吃的什么?莲香回忆说,那天很热,马知府觉得心中闷热不爽,洗完澡后没吃午饭便休息了。
夜里,苏秦脑子里过滤着今天的见闻,马知府颈部的血孔绝不是蚊虫所致,因为前几位知府身一体上也发现了同样的血孔。这时候,窗前一个黑影忽然掠过,苏秦一怔,就在他刚刚从床上坐起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人跳进房间,“嗖”地甩过一个飞镖,就飞身不见了。
“谁?”苏秦的叫一声引来了马捕头。他见苏秦面露惊愕之色,便问发生了何事,苏秦把刚才的经过说完,然后看到床杆上竟是个鹰喙飞镖。
苏秦使劲拔下飞镖,只见插在上面的字条如此写道:欲寻杀官人,速来梅花岭!
马捕头上前说:“大人万万不能去梅花岭!”苏秦一惊,问道:“为什么?”
马捕头说:“梅花岭是冷梅寒的藏身地,他无恶不作,来无影去无踪,官府几次缉拿,也没成功。”苏秦沉吟片刻,喊道:“马捕头赶快带上人,随本官速去梅花岭!”
神秘义士
苏秦和马捕头等人一路紧赶,一个时辰后终于到达梅花岭。梅花岭上寒风飒飒,给人一陰一森森的感觉。
他们在一个亭子前住脚,这时突然传来一阵一騷一动。循声望去,只见身穿黑白两色衣服的两人正打得火热,剑影飞旋,寒光四起,让人目不暇接。苏秦想派人上去帮忙,却无从下手,不知打了多少回合,白衣人渐渐没了还手之力,黑衣人飞身跳起,一脚正中白衣人面门,紧接着一剑刺喉,随着一声惨呼,白衣人直一挺一挺躺了下去。
黑衣人摸了摸白衣人的鼻息,然后将他拖到了苏秦面前。苏秦问黑衣人是何人,黑衣人一抱拳,说地上躺着的白衣人就是冷梅寒,马知府就是被他所害。
苏秦问他如何知晓,黑衣人说那段时间他一直在追踪冷梅寒,那日他亲眼见到冷梅寒趁马知府午休不备,用暗器“仙人刺”射杀了他,只可惜那日被他溜掉了。随后,黑衣人从冷梅寒身上翻出一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插满了一根根白光闪闪的银刺。
黑衣人把这些银刺递到苏秦手上后,苏秦还想问些什么,黑衣人却说声:“人证物证俱在,告辞!”说完便飞身远去了。
苏秦看着这些纤细的银刺,再联想到马知府颈部的血孔,这些线索对在一起,似乎正好解释马知府及前两位知府的死因,此案果真如此简单吗?苏秦正在疑问,这时候忽然黑云压顶,豆大的雨滴随着一声惊雷铺天盖地而来,把差官随身带来的火把都淋灭了,他们只能摸黑往回赶。
梅花岭九曲十八弯,白天就容易迷路,何况大雨滂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走着走着,苏秦等人就迷了路,路愈走愈险,脚下也愈加湿一滑。这时候,前面带路的马捕头突然被地上的棱角石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向前摔了出去,不巧的是一个斜坡陡然出现,他一脚踩空滑了下去,幸运的是慌乱中他抠住了一条石缝……
马捕头吓坏了,惊呼:“救命!”苏秦等人循声摸一到了他的手,几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身材魁梧的马捕头拉上来。马捕头被拉上来后,全身抖如筛糠,然后战战兢兢地说:“大人这里是‘毒蛭湾’。”苏秦疑惑地问道:“毒蛭湾?怎么讲?”马捕头解释说毒蛭湾里有一种可怕的生物叫“毒蛭”,它形如水蛭,善化皮肤,入肤后如不能及时将它取出,钻入心脏必死无疑。苏秦顿时一惊,难怪马捕头会如此恐惧。
引蛭出鞘
回府后,苏秦从书房找来漳州县志,仔细查阅后发现了一小段关于毒蛭的记载:毒蛭,漳州特有生物,形如水蛭,全体通白莹亮,善化动物皮肤,入肤不觉痛痒,后留一小孔,入脏腑不治则亡,唯一方可救,取漳州雪蛤吸附。读到这里,苏秦犹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次日,苏秦和徐师爷来到毒蛭湾,这时正有一老农在烧纸钱,苏秦上前问他是何人亡故?老农叹息道:“前几日,村民白水生来这里捕毒蛭,回家不久就自一杀身亡了。”
苏秦一惊,“人人皆知毒蛭湾凶险,白水生为什么要来捕毒蛭?”老农摇着头说:“平日他在府衙做工,和乡亲们接触甚少,至于是何原因要捕毒蛭,老汉就不清楚了。”
“他在府衙做工?”苏秦疑问道。
老农说:“是啊,平时他负责府衙的所有用水。”“啊!难道……”苏秦亮明身份,急切问道:“老伯,可知雪蛤在什么地方?”老农仔细打量起毒蛭湾,他忽然大喊道:“大人快看,那就是!”苏秦放眼望去,一只雪白通透的蛙正附在一块石头上,呱呱乱叫。苏秦悄悄走过去,趁雪蛤不注意,一下子便将它扑在怀里。
苏秦问老农可会雪蛤吸附毒蛭的方法,老农点头说会。接着,苏秦带着老农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停一尸一房。老农取来蓖麻油,熟练地涂抹在马知府颈部的血孔上,然后时轻时重地捏着雪蛤的肚皮,雪蛤气得瞪着眼睛,嘴巴紧一咬着血孔处,不一会儿它的肚皮就鼓如皮球了。这时候,苏秦看到马知府的颈部血孔处突然有了微微地跳动:而且越跳越厉害,随着雪蛤肚皮的最后一次膨一胀,一只细如银针、身长如蛹的小虫悄悄从血孔里钻了出来,老农惊呼:“大人,这就是毒蛭!”
苏秦正惊讶着,忽然发现徐师爷不见了,他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问道:“老伯可知白水生家里怎么走?”老农说知道。随即,苏秦调集好人马,在老农的带领下直奔白水生家。
恩怨情仇
来到白水生家门前,大门紧闭,苏秦一挥手,“哐当”一声大门就被合力撞开了。这时候,徐师爷正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苏秦立刻下令将他带回府衙。
回到府衙,苏秦传下命令,白水生的老婆苏氏被带上堂来。苏氏跪在地上,道出真相。白水生是府衙的杂工,平时负责府衙的用水,那日徐师爷再次找到白水生,让他去毒蛭湾捉毒蛭,白水生明白,徐师爷目的是害死马知府,因为前几任知府的死也都是徐师爷用了同样的方法害死的。白水生不愿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徐师爷以他全家人的生命来要挟,他不敢不从,只能冒险去捉毒蛭……“前几日,亡夫捉到毒蛭后,按照徐师爷的吩咐把毒蛭放入了马知府的洗澡水中,马知府就在当日身亡了。亡夫做了此事,良心难安,回家后就偷偷自一杀身亡了!”
苏秦一声叹息,讲道:“验完马知府一尸一首,到晚上就有人现身抓住所谓真凶,这样实在是太巧了,且他的身材和徐师爷竟如此相像。想必徐师爷自知白水生死得突然,怕日后引起本官怀疑,所以你亲自出马,杀死一个假的恶人‘冷梅寒’来抵罪,以此即可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能使本官快速结案。可不巧的是,那晚大雨滂沱,我等迷路误入毒蛭湾,巧的是我隔日去毒蛭湾调查巧遇老农,当你见老农说出白水生死因,恐本官揪着这条线索去找白水生家人了解情况,你便趁老农吸附毒蛭的空当去了白水生家里,意欲加害苏氏!”
听到这里,徐师爷仰天长啸一声,泪水潸然而下,他嘶声冷笑道:“我不得不佩服大人的机智,真相如您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我变成这样,全是拜死去的第一位知府所赐!”徐师爷顿了顿,讲到他本是一个逍遥剑客,那年他来漳州游玩,却被糊涂知府错认为抢劫库银的盗匪,可恨的是在追逐中他们突放冷箭射杀了他的妻子,从此他恨透了漳州知府,为了报复,他先是以冷梅寒的身份处处作恶,而后买通官府,做了师爷。后来便有机会杀死糊涂知府,可后来的两位官员一直揪着此事不放,一抽一丝剥茧誓要查明真凶,为了自保他只好陆续杀死他们……
真相清楚了,大堂上苏秦把惊堂木一拍,叹息道:“杀人偿命,天理使然!”自此,漳州再无知府离奇死亡案件,恶人冷梅寒的名字也永远消失在了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