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木秀林做女朋友,她大概就不会死。郑玄沛有时候会看着自己的现任女友在心里暗自地想。
徐彪在木秀林遇害的那天晚上有不在场证明,他家里人并不看好这个女孩,所以那段时间两人冷战。徐彪晚上在家里跟一大帮哥们在一起开单身party,玩了个通宵,结果第二天女朋友竟然就没了,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缝悲伤,仿佛是种解脱。
郑玄沛知道一个人在认真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方便别人打扰的,看田歌飞画得那么认真,心里真的有一丝留恋,为什么这么快毕业了,哥还想再呆一年。
田歌飞似乎无意跟他再多说,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她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她不知道有时候男人喝酒一一抽一一烟跟女人化妆一样,这只是一种需要,而并不是酒有多么好喝。
郑玄沛无聊地走到靠窗的一个座位坐下来等,有什么办法,在学校肉少狼多,女生就是娇贵,何况是美术系的漂亮女生。
顺着窗往外看去,湖面的倒影涟漪不断,教学楼是倒着的,四周的人影也是倒着的,也许有时候这个世界也是颠倒的。
她在画画,他在发呆,学校夏天的晚上静谧得仿佛在酝酿什么。
“有那么好看么。”郑玄沛的耳边隐约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余光一看,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女生穿着蓝色的上衣,脸色雪白,没有肯面没有獠牙没有血迹,只有好奇天真的侧面,脚上的黑色布鞋有说不出的诡异。她的脖子上扎着两把刀,血慢慢地往下淌,因为绝望而微笑。
木秀林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郑玄沛叹息了一声,怪不得要出现了,自一杀的人是没有办法投胎的,只有周而复始的冤魂在人间游荡,重复着自己的死法。
有件事情在心里憋着,一直也没跟任何人说。
在木秀林的身一体变成一尸一体的前一个晚上,郑玄沛收到她的一个手机短信息,“我们到校外的骆驼酒吧聊聊好吗?”
他们见面了,那是个清幽的小酒吧,放着不知名的乐手的清唱,仿佛在倾诉悲伤,木秀林在灯光下十分诱人,虽然长胖了一点,仔细一看又十分憔悴,这是最惨的,胖而憔悴。
她喝的啤酒都是一瓶瓶直接往嗓子里灌,哭着说徐彪要跟自己分手,他就快毕业了,还说徐彪一交一了新女朋友,自己心痛不已。
“你见过吗,不要乱说,我觉得徐彪还是挺喜欢你的,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都是我买不起的。”郑玄沛有点羡慕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iphone4,这就是自己三个月不吃不喝的生活费啊。book.sbkk8.coM
木秀林狠狠地摔了电话,说道,“有个屁用啊,人都没有了,他变心了,我要这样的东西看着也是伤心。你们男人变心怎么这么快,他现在找了个舞蹈老师,妖一一精一一一样,每天都不回家,我住那房子里有什么用,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想活了……”
郑玄沛弱弱地回应,“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比如我……”
木秀林愣了一下,哀怨地看着郑玄沛,“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
她的身一体靠了过来,伤心极了,抓着郑玄沛的胳膊,指甲掐得紧紧的,柔软的胸部让郑玄沛的两一腿之间忍得有点难受,那玩意,别说碰到自己,只是一想起就要让自己激动很久,这下眼看就要抱个满怀。
如果抱住了,今天晚上木秀林就是自己的。
郑玄沛吞了吞口水,推开了这个女孩,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我有女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喜欢她,胜过喜欢你。”
“你以为田歌飞是什么好东西,以后有你好看的。我好难受,你就不能抱抱我吗,毕竟你曾经喜欢过我的。”木秀林十分失望,继续喝了一大口。
郑玄沛当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点不大高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你这个嫌贫一一爱一一富的还是要好。一狠心买了单就走了出去,任凭木秀林在酒吧喝去,反正她懂得勾搭男人,就留她一个人继续喝个够。
当时的心肠是不是太狠了点,如果能够送她回宿舍,也许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但如果送了,那么多人看见肯定要传到田歌飞耳朵里去,女人都是小气鬼,田歌飞肯定是要跟自己吹灯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肯定又得飞了,所以当时谁都没有告诉,自己悄悄地爬到一床一上睡了。book.sbkk8.cOm
谁知道第二天竟然一陰一陽一相隔,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知,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是见鬼了。”郑玄沛心里一阵发麻,自言自语道。
身边说话的这个东西就是木秀林,郑玄沛在心里想着,她来找我了,她生前见的最后一个朋友就是我,天哪!
南无阿弥陀佛。郑玄沛在心中默念几句,再用余光扫过,仿佛那女鬼嗖的一声不见了。
是不是最近自己运气低迷?毕业前的招聘会上给几家有名的企业投出的简历都没有音讯,考研肯定是没戏,能勉强毕业就谢天谢地了,整体沉迷于女色和网络游戏还有足球,哪里有什么心思来读书,就算考研也是一一浪一一费家里的钱,毕业等于失业,真颓,一想到念书,头跟打了膨一大剂的西瓜一样要炸开的感觉。
明天是不是要去清水寺拜拜,去去晦气?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真的只能如此了。
“明天周末,想去哪里玩?”郑,玄沛问一心一意画画的女友,她倒是专注。
田歌飞等了足足一分钟才说,“你说去哪就去哪。”
半个小时过后,色彩终于上均匀了,郑玄沛说了完美完美,还带鼓掌的,对于女朋友的一一爱一一好一定要多鼓励少打击,千万不要说出真实看法,否则以后有自己小鞋穿的。
田歌飞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男朋友还在等着,连忙收拾东西,画室要断电了。
在出门的一瞬间,四周一片漆黑,还是没来得及赶上,小气吧啦的学校,连教学楼的路灯都不留,电费贵得离谱。
黑暗中,郑玄沛依稀看见木秀林的头就藏在田歌飞散落的头发之间,青紫的嘴唇一张一合似笑非笑。
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亮起来,马上又看不见那个头颅。
送她回宿舍,一路无语,只是约好明天早上在学校大门口见,郑玄沛说要去寺庙拜拜。
田歌飞在宿舍门口说,“见鬼了,你从来不会去寺庙的,太一陽一打西边出来了。”
郑玄沛打了个冷战,这是夏天,忽然有种凄凉落寞的感觉。
半夜里宿舍又闹鬼了,其余三个男生睡得跟猪一样,鼾声如雷,只有郑玄沛失眠,凌晨四点十四分,宿舍的墙不停地发出砰砰砰的微弱声音,好像有鬼被困在里面心不甘,要出来,拼命地踢着。
郑玄沛第二天早晨起来疲惫不堪,连喝了两听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