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许峰悲的个人信息令我和黄文斌大吃了一惊。父亲是一个哲学家、心理学家,母亲是社会活动家、宗教与科学联系发展研究者,他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个人天赋,在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尤为显著。曾受到过全世界几所著名高等学府的游学邀请,但是在二十一岁那年辍学,不再向心理学方向深入研究,慢慢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来,他的社会履历一片空白。对于他究竟干什么,有人认为他属于神童早夭,彻底沦落为了一个俗人,有人则认为他是在研究某种更为神秘的领域。最让我们吃惊的是,他还曾担任过超异能研究所的心理顾问。
我和魏泊希望黄文斌向研究所上报,批准我们阅览一些和许峰悲有关的资料,但没有获准,据称那些资料涉及到相当复杂的超自然问题。
接着,黄文斌回研究所,继续去捕捉那种X物质。我和魏泊将手稿、录音和许峰悲的信息反复推敲,试图从中找到一条线索,忙得天昏地暗。
就是在这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成为了整个事件的关键。
王诗雨割腕自一杀了。
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是她的邻居将她送来的。
我失魂落魄地出现在王诗雨的病榻前时,她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冷冷地闭着眼睛,脸色冰凉。我守了她整整一天,可是她一句话也没说。book.sbkk8.coM
夜里我在她的一床一前睡着了,第二天一陽一光照射进来时,王诗雨的手轻放在我的头发上,轻柔得像是根本不存在。我抬起脸,用无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那一刻,我感觉到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以前我曾看过无数人的哭泣、哀号,痛失亲人后的绝望,但我从没见过她那样的眼神,那种贯穿别人灵魂的眼神,像是山上流下的泉水被灌入了湖泊,那是一种潺一潺的哀伤,却比任何放肆的痛苦要来得凛冽千倍。
我拿走了王诗雨的房门钥匙,既然她不肯说,我只好独自寻找。
开门后,我走进房间,客厅里一片死寂。我的心情相当沉重,就算看到明亮的沙发、一一精一一致的壁纸和一尘不染的桌椅,仍有一种难以挥去的悲哀坠挂在我的心头。当我想起我和王诗雨在这里度过的一些美好瞬间,我的眼睛甚至都湿润起来。
我吐出一口气,脚步徐缓地走到盥洗室。和我想象的一样,地上有一片血迹,而盥洗台上那刺眼的刀片如同锋利的冰凌使人心头涌起一股寒意,它看上去那么安静,很难使人将其和死亡联系起来。book.sbkk8.cOm
我推开了卧房的门,房间里一尘不染,光线有致地落在临窗桌前。我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思索一阵,记起上次王诗雨收到的那个包裹,我猜测里面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
我找到那个箱子,取出铺在上面的报纸,下面放着的是两件一毛一衣。两件小孩子穿的一毛一衣,上面是简单的图案,看得出来,织得很用心。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我惊惶四顾,才想起是那架吊钟的声响。来到客厅,我考虑要不要将盥洗室的血迹清理掉,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听到那声音。
那男子的朗读声。
没错,那细微的朗读声就是从屋中传来的。我闭上眼睛,跟随声音的来处往前走,最后撞在了吊钟前。
当我将手放在吊钟上,那声音就变得更加清晰了,他朗读的是《简·一一爱一一》里的片段:
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无法离开我,就像我现在无法离开你一样。虽然上帝没有这么做,但我们在一一精一一神上依然是平等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悲伤,只是感觉人生中最空旷的地方被人触碰了。
我闭上眼睛,手抚一着那口吊钟,摁下了手机的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