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衣女子
于是,那白狐便给张生讲了一段亦真亦假的往事。
却说这姑一娘一,生前是这伊川县富甲一方的张大户家的妾室,本名叫做樱雪,是那张大户到汴梁时从秦娥楼里娶来的头牌,谁知祸水红颜,自从张大户娶樱雪姑一娘一回来,这家宅之中便不得安宁,张大户再也不去一宠一一爱一其他妻妾,更将正房太太也冷落在一旁,每日除了跑生意,回家就钻在这樱雪姑一娘一房一中再不出来。“
刘生一听,心说这不就是见新忘旧的破事吗?有什么稀奇的?那白狐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懂个屁,事在后面呢!“
”却说那张大户的正房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连说老爷被妖一精一蛊惑,这偌大个家业眼看就要败在这小妖一精一手上了,一日,夫人便叫了几个家丁,打算踹门进去把樱雪姑一娘一强拉出来,谁知破门一入,大家伙都惊呆在当场,原来那樱雪姑一娘一的房内竟然空无一人,大家伙寻了一遍,依然找不到那张大户和樱雪姑一娘一的身影,这时不知道哪个家丁吼了一嗓子:“这不是老爷吗?”
众人闻声寻去,见那家丁手里捧个白纸灯笼,那灯笼之上,分明绘着张大户和那樱雪姑一娘一在里卿卿我我,夫人险些骇的晕死过去,定神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那家丁也是面如死灰,颤声道:“回禀大一奶一一奶一,小的寻得时,这……这灯笼恰是悬挂在那樱雪姑一娘一的窗棂之上,而且,而且……”
张夫人怒道:“吞吞吐吐作什么,还不赶紧说来!”
那家丁连忙道:“是,是,小的方才看见这灯笼时,似乎,似乎里面是点着的,那火光,好像在烧老爷,老爷好像在挣扎求饶一般!然而等小的摘在手里,却并无火光,那画上的老爷,也化作这副嬉笑模样!”
众人闻听之下一片骇然,张夫人到底是正房太太,颇见过些世面,当下定了定神色,便吩咐道:“如今看来,老爷必然是中了妖法,尔等速去请那道法高深的道士来捉妖驱鬼,此事不许报官,也不得走漏风声,对外只说是老爷应了急差,到山西拿皮货去了,若是谁嘴大说出去半个字,仔细撕了嘴!!”
众人一一低头答应,各自散了。book.sbkk8.coM
却说早有那家丁飞也似地去请了个道士来,那道士来到张家,只看了那灯笼一眼,便吓的瘫倒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就跑,连布施的银两也不收了。
后来张家又流水般地请了许多名山宝刹的和尚道士来,都是一见了那个灯笼,便两股颤颤,只说自己道法不深,无计可施,便溜之大吉了。
后来张家为了息事宁人,张夫人便索一性一不再找捉鬼之人,只将那樱雪姑一娘一的屋子用兽环锁锁了,又以铜汁灌死,嘱咐家人不可近前,方才了事。
本以为这样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某一天,张夫人用晚膳时突然将汤碗摔在了地上,二目圆睁,指着那撒泼了一地的红玉鳝段粥道:“血!血!”
众家人正惊骇间,张夫人快速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碗,放在自己脖子上割,面露一陰一惨笑容,甚是诡异,众人都惊的乱作一一团一,可家丁们唯恐伤了夫人,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抢夺碎碗。
这时那张夫人冷笑一声道:“凭你们这般凡夫俗子,也想锁我?这便是下场!”说罢冲着自己脖子狠命一割,登时鲜血如柱,刹那便红了半张桌子。
众家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都被惊在当场,甚至一时间忘了施救,任凭张夫人血如泉一涌,眼看便要一命归西。
这时半空里响彻一个女声,端的是清朗明媚:“妖孽,教我好找,原来在此害人!”众人闻声,都是一愣,却寻不到那声源,好似那声音四面八方而来。
须臾,自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女子,一席白衣若寒冬之雪,一双美眸如秋水之湄,手中一一柄一长剑,明明如皓月之辉,端的是清丽脱俗,那女子走到张夫人近前,抬手在那伤口之上轻轻一抚,那三寸长的伤口立刻痊愈如初,呼吸也匀称许多,早有家人上前馋下去歇息不提。book.sbkk8.cOm
这厢众人都是诧异,老管家问道:“敢问仙女是来收妖的吗?”
那女子点头道:“正是,我追踪此妖物许久,追到这里便没了踪迹,谁知它竟修炼到此等境界!”
老管家一听,连忙带着众家人一齐跪下,哭道:“仙姑大恩,小老儿先代张家谢过了!”
那白衣女子忙扶起管家道:“不可不可,小女子岂敢受如此大礼,除妖诛魔,本是修道者本分,何须如此?”
当下也没再耽搁,遂带着那女子到了樱雪姑一娘一的门前,只见那女子手起剑落,哐当一声,那兽环大锁便被生生斩断在脚下。
那屋里由于久无打理,一股霉味充在鼻间,那女子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闭目沉思,却听耳畔呼啦一声,一个火球自半空里飞出,直冲向那女子面门,那白衣女子并不慌张,双指放于唇前,清喝声:“起!”
但见那三尺银刃腾空而起,以侧面直击中那火球,那火球被一击而中,往后一退,火势渐渐减弱,却是那个绘着美人图案的白纸灯笼。
白衣女子朗声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那灯笼晃了一晃,以个女声道:“妖孽?哼,臭婆一娘一,你说谁是妖孽?我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正要享那富贵日子,你却千里迢迢来坏姑一娘一我的好事,我与你本井水不犯河水,你死缠烂打做什么!”
那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哼!你若是安生修个人身去过日子,我自然管不着,可你怕是想要成仙吧?成仙也罢,却还去害人一性一命是何道理?”
那灯笼分说不过,喝道:“姑一娘一我一爱一怎地便怎地,凡夫俗子的一性一命,不就是拿来供我们修灵成仙的?好,好,臭婆一娘一,你既然非要来趟这摊浑水,姑一娘一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罢周身再次燃起熊熊一陰一火,较前番更加猛烈异常,向那女子的腰间扑去,那白衣女子欲闪身一避,怎奈对手攻势太猛,还是给那一陰一火击中后腰,紧随着一口鲜血喷一出,染红了如雪的白衣。
那灯笼见一击得手,更加嚣张,腾到半空,想致命一击结果了那女子一性一命,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口中喝声:“水来!”
遂见那银刃剑身一抖,化作条银白的小龙,霎时间将那灯笼缠绕住了,那灯笼猝不及防,被那小龙一缠,发出嘶嘶的惨叫,一缕缕浓烟自上而出,不多时,那火消失殆尽,只有一个白森森的纸灯笼掉在了地上。
那女子顾不上伤势,赶紧捡起灯笼前后端详,随后眼神里尽是失落:自语道:“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