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离别
天,黑了,竹林深处黑压压一片,没有月光,也没有薄雾,只有清冷的雨水和冰冷的竹竿。我跌坐在竹林深处,摸不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是在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心口堵得越发离奇,我捂着胸口,埋一进泥土里。
一双冰冷的手抚一摸在我的额头,我煞然惊醒,握住。不敢睁眼,不敢呼吸。“你,不怕我吗?”面前冰冷的话语扑在我的脸上,我不知哪来的力气,颤一抖着身一体,拼命地摇着头。她轻轻地将我拥进她的怀里。
她青铜色的身一体,散发着竹叶的清香,冰冷的身躯却一温一暖着我干涸的心房。“这里怎么了?”我抚一摸一着她的脚脖,脚脖上一处刀疤,很长很大。她挪了挪脚,向我轻轻地微笑,她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披上白纱,转过身,看了我一眼,飘然消散了。
是的,我疯了,我真的一爱一上了她,可是她究竟是什么?是鬼?是仙?还是什么?我相信她是竹仙,是那抹仙境里伫立的金色竹仙。我在梦中惊醒了,浑身湿一透的我,吞咽着口水,我?躺在一床一上!躺在一床一上?
门外“丝丝丝丝”作响,很吵很闹。我起身,出了门。几辆割伐机正在一群爷一奶一的指挥下,毫不留情地割伐着竹林。“住手,住手。”我急了,冲上前,拦下割伐机,恶狠狠地堵在前面,不许机子继续前进。book.sbkk8.coM
“小伙子,你没有权利阻止,你还是走吧。”几位爷一奶一扒拉着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像泄一了气的皮球,放下了自己的手,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继续割伐着竹林,或许,我真的该走了,或许,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转身,进了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钱包、衣服、杯子,撕下了那张丝竹的画像,将画板留给了一江一南。我踏上北上的路,坐上呼啸的火车,看着一江一南水乡,那个庄园在我的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我把丝竹的画像裱了起来,挂在自己的家中,从此我便与画断绝了关系,我封存了我的笔,我不再喜欢画画,却疯狂一爱一上了乐器。我到处收集各种丝竹乐器,从台南到漠北,所有与丝竹有关的乐器,我都买下,收藏。
我将所有的记忆全部收藏回丝竹里。就这样,我成了一名乐器专家,国内国外一交一流着中国的丝竹乐器,丝竹乐器起源于我国的一江一南,丝竹是制乐材料,芳一香怡人。由丝竹乐器奏出的乐,仿佛天籁之音,教人神迷。book.sbkk8.cOm
多年后的今天,我再一次回到一江一南水乡,曾经邂逅的庄园已经成为了乐行,这里一家挨着一家的乐器行,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丝竹乐器,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兴高采烈地踱进一家名为“丝竹”的乐行,丝竹?呵呵,我摇着头笑着走了进去。
在乐器行的角落里,一块带着很长很大的刀疤的金色乐器映入了我的眼球,金色的石头?上面镶嵌着金色的竹丝么?这,这,分明就是丝竹?是丝竹!怎么?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滚一烫的晶莹滴落在抚琴上。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把水滴在琴上了。”身后一个百灵鸟般的声音急切地响起,我顿然回神,忙用袖子擦一拭抚琴,“哎?哎?不行不行,你不能拿袖子擦。”我邹然转身,与声源撞了个正着。
“丝,丝竹?”我满脸挂着未干的泪水,眼睛瞪得跟鱼泡泡似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丝竹”。“我,不是丝竹,我是竹雨。”“竹,竹雨?”我恍惚地盯着她。她看着我一脸的惆怅,原本拿过来擦琴的丝布,却举起来放在我的眼前,示意我擦擦眼泪。
“这尊琴是我姐姐在世时最喜欢的,你可不能弄脏了她。”“你姐姐?”我转过身,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是的,你口中说的丝竹就是我姐姐,她六年前不在了。”“丝竹?你姐姐?”我站在原地,又像一尊雕像,僵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