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房比较破旧,刘珊珊搬到这里当然是图省钱。这栋楼每一层走廊的尽头都有一个露天的公共一陽一台。刘珊珊租住在四楼,因为这楼实在是条件不太好,除了一至三楼稍微多一些之外,四楼的住户就显得极少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刘珊珊刚搬进来的时候,虽然是大白天,却感觉这层楼像一陰一森森的夜晚似的让人脊背发凉。当然,刘珊珊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里的一陽一台有些变一态,不过为省钱也只好这样了。她安慰自己:“如果想晾衣服的话,注意下雨的时候及时收回来就成。”
搬来的第二天早上是周日,刘珊珊把行李里的衣服拿出来,准备去一陽一台晾一下。她刚抱着衣服冲一陽一台走,却发现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离她不远处,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请问你是想晾衣服吗?”男人问道。“是啊。”刘珊珊回答。男人却立即现出惊恐的样子,道:“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一陽一台晾?你可以去其他楼层,三楼或者五楼都可以,就是不要在这一层!”刘珊珊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呢?”
男人皱起了眉头,支支吾吾地道:“因为……我的妻子……总之,不要在四楼晾衣服就是了!”
刘珊珊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她不再说话,径自抱着衣服朝一陽一台走去,背后传来男人的叹气声。
晚上,刚从市动物园游玩回来的刘珊珊去一陽一台收衣服,立即感到不对劲儿──在自己的衣服旁边,多出来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刘珊珊把自己的衣服收好,不经意间碰到了它。她的手开始发起抖来,因为她吃惊地发现,这件惨白的连衣裙,竟然是纸做成的!
刘珊珊赶紧抱着自己的衣服回房间。但是,心里还是想着那件白色连衣裙。谁会把纸做的衣服放在一陽一台?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她打开房门,把头伸出门外,正好能够看到一陽一台。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还在风中飘荡,就像是一个人吊在那里。
第二天,刘珊珊早上起一床一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一陽一台上的连衣裙,它已经不在了。她问了一下邻居李玲丽,李玲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一听是这事儿,只说:“总之,你就记住不要在这一层的一陽一台上晾衣服就是了。”刘珊珊忽然想到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过的话,问道:“那个人说他的妻子……他妻子到底怎么了?”李玲丽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你就按他说的做就对了。”刘珊珊还想问什么,李玲丽却借故有事躲开了。book.sbkk8.coM
深夜,刘珊珊有点饿了,就出门吃了个宵夜。回来的时候,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四楼的一陽一台,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件连衣裙又重新挂在了那里!这让刘珊珊吃惊不小。她来到一陽一台,把那件纸衣服拿下来撕得稀巴烂,把碎纸片一股脑儿全从一陽一台扔下去,然后回了房间。
刚要上一床一睡觉,却听见有人敲门。刘珊珊看一下时间,是夜里十二点整。她不明白谁这么晚还会找自己,但是既然有人敲门了,就去开吧。
她来到房门前,先问一声:“谁啊?”没有人回答。刘珊珊又问了一次,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她摇摇头,决定回房睡觉。谁知刚转身,房门又响了──没错,是有人在敲门。她脾气有点不好,立即把房门打开,怒道:“这么晚了还……”话没有说完,因为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她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刚要关房门,眼睛的余光却瞟到了一陽一台──是一件纸做的白色连衣裙,它正在轻风中飘荡着。那件被撕碎的连衣裙竟然回来了!
从那以后,刘珊珊再也不去四楼这个露天的一陽一台晾衣服了,而怪事也没再发生。但是,那件白色的纸衣服在她心中根本没办法抹掉,有时候连做梦都是那件连衣裙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缠住李玲丽,非得问出个究竟来,李玲丽这才第一次正面地把这件事解释了一遍。
原来,那个三十多岁男人的妻子,经常在四楼的一陽一台晾衣服。后来有一次下起了暴雨,他妻子急着去收衣服,但是因为一陽一台是露天的,很多雨水灌了进来,走廊里的地变滑了。他妻子一不小心滑倒了,从一陽一台摔了下去。他只是一个小业务员,当时正在外地出差,回家后见到的却是妻子的一尸一体,从此,他就变得有点神经。他不害人,但是,谁要是到四楼一陽一台晾衣服,他都会想到自己的妻子。他会阻止这些人,如果对方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挂一条纸做的连衣裙上去跟他妻子从一陽一台摔下去那一天穿的衣服样式一模一样。久而久之,这里的住户谁都不想过多地谈他的事情,更不会在这个一陽一台晾衣服了。book.sbkk8.cOm
刘珊珊不仅明白了纸衣服的事情,更断定那天晚上敲门的肯定是这个男人。她回到四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她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很一爱一你的妻子,但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也会很伤心的。”男人用呆滞的眼神望着刘珊珊,突然转过头望向一陽一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刘珊珊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她明白,男人是不愿意女人看到他哭的,即使这个男人一精一神有点不正常。
三天之后,搬来了一个新租户,也是租住在四楼。这个新租户是一个二十二三的女人。她住的房间正好就在刘珊珊的对门。搬来的当天晚上,刘珊珊与她攀谈了几句。她们互通了姓名,刘珊珊才知道她叫做周萌。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屋了。关上房门刘珊珊才记起来,自己忘记提醒她不要在这一层楼的一陽一台上晾衣服了。现在太晚了,如果专门过去敲门说这件事,好像过于正式了,而且会让对方误以为这件事很严重。她决定明天晚上回来之后,趁着跟周萌闲聊的机会再顺便提一下这件事。她认为这种做法会相对妥当一些。
第二天晚上刘珊珊回来得比较晚,已是将近十二点了。她走到自己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门,这时周萌的门开了。她是听到钥匙声才判断出刘珊珊回来的。周萌从自己房间里冲出来,二话没说就把刘珊珊抱住,说道:“珊珊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害怕!”
“害怕什么?”
周萌的头还是埋在刘珊珊的胸前,眼睛根本不敢看,只是伸出手指了一下一陽一台那里。只见在空旷的一陽一台上面,一件雪白的连衣裙挂在那里,它在迎着微风轻轻地摆一动,像一个白色的女人在空中轻飘飘地左右摇晃。
刘珊珊很平静地问道:“那件衣服是不是纸做的?”周萌忽然从刘珊珊怀里挣脱开,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刘珊珊“咯咯”乐了:“你今天肯定晾衣服了对不对?”周萌点点头。刘珊珊便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