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冤死孕一尸一
这一一夜,吴言战战兢兢的躺在了一床一上,辗转反侧。
他的负罪和恐惧感越来越深刻。
他想不明白,为何事情在他的手中就变成了这般光景,跟随父亲办过不下数十桩一陰一婚,无一失手口碑极佳,况且自己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了,可为何到了自己的手上便出了篓子?
吴言闭上眼,不由得想起了父亲给他讲过的行规及后果。作为一名专业的一陰一婚介,一陰一婚大忌有三,冤死之人、死孕之人、异变之一尸一,均不得用之一陰一婚,更不得以封魂符断其投胎之路,一陰一婚三者有其一,轻则伤残,重则横死。
父亲的话在吴言的脑海里一字一句的越放越大,他想安慰下自己,是不是父亲只是用一种一陰一婚介的规矩及后果来告诫他行一事要细腻规矩而已呢?
不,不,不仅仅只是告诫,这种实例的确发生过。
转想间,他又突然记起了一件去年在行内传得纷纷扬扬的事情,隔县的一个婚介人缺货贪财故意隐瞒,将一具怀有身孕的无名女一尸一配给了百里之外的一户人家,本以为送到百里之外便安然无事,谁知第二天便暴死家中,脖子上印了一双黑指痕。
人有人道,鬼亦有道,擅破行规,贪财图利,不得好报。
吴言时而清醒着,时而迷糊着,睁大着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他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越是想镇定,脑海里越不断浮现着父亲的话和行内的传闻,甚至就连今天下午他亲手埋葬的女一尸一的惨白面孔也都忽隐忽现。
吴言的内心里此刻充满着无尽的焦虑和恐惧。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吴言突然迷糊的想到。
不,古板的父亲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的,他可能会将自己驱逐出这个家,而自己除了一陰一婚和纸扎,还会什么呢?
他又清醒过来,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空荡的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电视机发出着低沉的声音。
想着想着,吴言的眼皮耷一拉着,困意渐渐袭来。
可就在他刚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人挺着肚子站在了他的一床一边,冲他时哭时笑,下一身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隐隐约约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女人龇牙咧嘴,一张漂亮的脸孔变得厉鬼般恐怖,伸出了双手朝他的脖子掐了过来……
“啊”,吴言一声尖一叫,大汗淋一漓的从一床一上坐起,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四周,房间里开着灯,电视还开着,正播放着一部恐怖的电一影,电一影的画面上,一个爬在地板上的白衣女鬼对着他一陰一森的笑着。
原来只是一场梦。
吴言睡不着了,上半夜未睡,睡着了就做噩梦,醒来就一胡一思乱想,他感觉自己的一精一神快要崩溃。
墙上的秒钟滴滴答答的转动着。终于挨到了太一陽一高高挂起,炙热的一陽一光洒满了这个有明有暗的世界。book.sbkk8.coM
上午九点,他最终还是顶不住阵阵困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在正准备入睡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心瞬间又砰砰起来,会是谁呢?
从一床一上下来跨过堆满了纸扎品的大堂来到院子,院门一直被敲得砰砰直响。
吴言悄声的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看到的是一脸一陰一郁的中年汉子,身后跟着几个他见过的汉子。
吴言的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强忍着亏心和不安,打起疲倦的笑脸,小心翼翼又不失客气的问道:“哟,是老板呀,今天到访有什么需要吗?”
“小老板,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和我的老婆昨晚都梦见了我的儿子,他一脸怒气的在骂我们,说我们给他找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早就怀了身孕。随后那女人也出现在了我们的梦里,挺着肚子,冲着我们嘶声力竭的大吼,说她被人害死了都要被我们糟蹋,转手卖来卖去,还被你封住了魂,以后无法投胎做人。小老板,这事是你一操一办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中年汉子很愤怒,语气也硬一邦一邦的。
吴言顿了一顿,额头冒出了微微汗珠,但他还是睁大着眼睛壮起胆子反问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不可能。您这是做梦,梦里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您看之前,您儿子和她一交一流得多好,这不一直都没事吗?”
他说完这句话,双一腿却微微的颤一抖起来。
难道后果已经开始慢慢的出现了吗?
紧了紧身一子,看着中年汉子被他一番话反问得顿时无言。吴言接着趁热打铁的说道:“老板,您放心,我做这个也有十来年了,这种事情我遇见得多了,您就放心好了。”
“唉,小老板,如果仅仅只是个梦,我也不会来找你。可是,我想告诉你,今天大清早,我儿子和那个女人的照片无缘无故的从柜子上掉落,砸到了我老伴的头上。”中年汉子带着一丝恐慌,说出了这段话。
“他们俩的照片同时掉了?”吴言有点意外。
“是的,同时掉了,你说这事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嘶,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经我手的一陰一婚,还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要不这样,您先回去,我今明两天就过去您那里实地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看如何?”吴言强忍着恐慌,打起了马虎眼。book.sbkk8.cOm
中年汉子并没有看出吴言的内心恐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也只能听他的,家里已经一文不剩,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想到这里,中年汉子点点头,道了声谢,带着几个邻居离开了。
看着中年男人远去的身影,吴言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他的恐惧感却越加的厚重起来。
眼皮又跳动了起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半晌后,他突然想起,整件事情不都是高一精一明引起的吗?
如果不是他故意隐瞒女一尸一有了的身孕和死因,如果不是他在自己最没有判断力的时候唆使自己使用了灭绝天理的封魂符,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有现在的状况。
对,去找高一精一明,这事必须两个人一起承担,最不济也要他吐出一些钱来。
想到这里,吴言的心里有了计较,硬了硬胆气,他折回屋内拿起了一把刀子藏在了腰间。
高一精一明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哼哼着黄调,悠然自在。
看到吴言的到来,他没好气的吞下一口酒,毫不客气的说道:“怎么,看你一脸怒气,你是过来找我算账吗?我可没赚你的钱。”
走进门的吴言正想质问,却没想到被高一精一明抢了先。
听到他的这番话的话,吴言身一体里的血蹭蹭的往上涌着。
他掏出了腰间的刀,刀子闪着耀眼的银光。
“没错,我就是来找麻烦的,高一精一明,你他一娘一的太不厚道了,明知道女一尸一怀了身孕,你却故意隐瞒,你眼里还有一点行规吗?”
“哈哈哈,行规?从古至今,有一陰一婚这一行业开始,卖一尸一人哪个干的不是挖坟掘墓、偷一尸一杀人的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又有谁家愿意将死去的亲人来做买卖呢?你说的行规,对于那些被挖坟被冤杀的一尸一体来说,公平吗?”高一精一明先是一愣,没想到吴言竟然是想来见红的,继而便一陰一着脸,冷冷的说道。
吴言哑口无言,他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小娃娃,你真是太嫩了,怎么拿着行规怪起我来了呢?真要怪,只能怪你学艺不一精一,比不上你父亲半根手指头吧?如果是你父亲在,肯定不会看上哪一具女一尸一,不管能赚多少钱。可你呢,你不就是想赚那笔仪式钱嘛!”高一精一明一阵奚落。
吴言的心暴怒起来,握着刀子的手紧了紧,青筋暴出。
“哎呀,小后生,这与死人打一交一道的行业不是这么容易做的,死人的钱有那么好赚吗?看你一脸不懂的傻样,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那具女一尸一不仅仅只是死前有了身孕,她还是被人杀死的。说起你们的行规,那算得上是三忌占二吧?哈哈哈……”高一精一明疯狂的笑了起来,看着吴言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吴言咬着牙齿,嘎吱直响,他的手颤一抖了起来,刀刃的光一闪一闪。
看着吴言的神情,高一精一明却突然停住了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怎么,动气了?大哥和你开个玩笑嘛!你昨天干的事情真的很正常,没什么行规不行规的。真要解释,那只是你的一种心理作用而已,大哥我买卖死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情。别站着,来坐下喝杯酒,大哥这里又来了一笔业务,外地有一户人家死了女儿,想买鲜货,只可惜我还要去找。对了,那家人也还需要一个能办一陰一婚的,这不正好是你的活计么?这家人不缺钱,到时候我们敲他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