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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丽的公司接了一单大买卖,她忙得像陀螺,每天夜宿在公司。直到工作完全结束,才能回家休息。打开房门,阔别数日的家显得有些陌生,尤其是久违的一床一和枕头,她扑上去,马上就要入梦。朦胧中,看到窗台上的花萎一靡一地垂下头,花一茎一干瘪,花一瓣卷曲,整朵花收缩成一一团一,这才想起多日没有照看它们,一定是缺水枯死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董丽这才感觉恢复元气,神清气爽地起一床一梳洗,打算去约多日不见的小旭逛街。她发现窗台的花似乎也在极力恢复,不似昨晚那副枯败之相,于是往干枯见底的花瓶里又加上些水,花一茎一飞速吸水,运输到花一蕊,滋润着花一瓣,立刻就恢复了七八分。只是,还有些许虚弱的痕迹,整朵花皱缩着,像一个人瘦削的脸。
“呵呵,我怎么也看出一张脸来了?”她不禁失笑,想:“一定是受小旭那丫头的影响。不知道她的花怎么样了,以她颠三倒四的个一性一,八成是枯死了。”
她穿戴打扮好,拦了辆的士去小旭家。才到小旭家门口,就遇上住隔壁的房东,正在细声嘀咕:“房租拖了这么多天了,还不给!敲门也不答应,想躲到什么时候啊。”董丽见了,忙装作不认识,径直走上楼去,心里暗笑:小旭又在耍赖皮了,躲在房里装没人。她躲在楼上,见房东极不甘愿地回房,才悄悄下来,轻轻敲门,三长一短,她们的暗号。book.sbkk8.coM
可是,依旧没人应答。“奇怪,这鬼东西平常都是大白天在家睡觉的,怎么会不在?”她又连敲了几遍,仍无回应,于是掏出手机,拨了小旭的号码,嘟嘟声后,有人接听,声音却不是小旭。
“喂!你是谁?”董丽对小旭太熟悉了,立刻分辨出来。更奇怪的是,电话铃声是在屋内响起,一定有人在里面。她突然有种极不祥的预感,也许有人入室抢劫,小旭遭到不测。她马上报警,随警察一起破门而入,然而屋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翻一动的痕迹,只是在书桌上,伏着一个干瘪如木乃伊的人。
“小旭!”董丽扑上去,翻过她的身一体,吓得瘫倒在地。她的身一体像被长时间烘烤的干一尸一,皮肤布满可怕的褶皱,紧缩在骨头上,全身骨架脱肉而出,血管和青筋暴起,如同皮肤下爬行着蚯蚓。脸部因紧绷干裂而显出狰狞的表情,两眼发直,口流涎水,幸运的是,还有细微的鼻息。
“严重脱水,痴呆症状,智商为零。”医生查不出病因,无法可施。董丽守在病一床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才分别几天,小旭已如同暮年老妪,失去了青春、健康和心智,徒留生命的虚壳。book.sbkk8.cOm
董丽不甘心,总是在痴呆的小旭耳边说话,试图唤一起她的一点点记忆。可昔日活泼好动的小旭只是耷一拉着头,干瞪着眼,歪靠在一床一上,不哭不笑,无怒无怨,活死人一般。董丽决定把小旭常用的家具物品都搬过来,将病房布置成她一习一惯的环境,希望有助于病情好转。和医院商量了好久,院方才妥协,董丽便赶去小旭家,挑选几样和小旭生活密不可分的物品。
董丽用小旭的钥匙已经打不开门,反倒是屋内有人听到声音来开门,把她当成贼一样打量了半天。“你找谁?”开门的是个男人,浓眉大眼,属于魅力尚存的中年男子,只是个头偏矮。
董丽明白房东又将房子租出去了,侧头朝里看了看,屋内的布置一点也没变,小旭的东西都还在。“我的朋友曾租用这个房子,留下很多东西,我想拿走。”
“这怎么行。”屋内有个柔媚的女声发话了,接着走出一位身形矮小,却比例匀称的美貌妇人,瞅着董丽,很不友善地说:“我们接手了这套房子,东西自然也是我们的。”
“你们怎么能贪用别人的东西,太过分了……”董丽气得要大声争执,却被里屋婴儿的啼哭打断。
“别理她。”女人推了推男人,砰一声把门关掉,进屋哄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