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女子自称孤儿,无姓,大家只是因了她乖一巧,叫她“宝宝”。
宝宝梳洗后,虽然素布粗衣,却也有几分姿色,尤其墨磨得好,均匀细致,更令王秋妙笔生花。
宝宝细心聪敏,端茶倒水,铺纸研磨,把王秋的书斋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更为重要的是,宝宝是个令王秋舒服的女子,仿若冬天里的一碗玉米粥,清淡却不失香甜,安静却不乏味,知冷知暖的,令王秋深深依恋。
和宝宝在一起,总能令他暂时忘记来自外围的压力,陈员外的白眼,陈知棋的殷切期望林林总总,总能让他忘记得一干二净,专心读书。
宝宝于他,是个毫无压力的人。
他在宝宝面前,找到了做男人的感觉。
他对宝宝说:“等我考取了功名,定把你名正言顺地迎娶回家,你要等我。”
宝宝笑,依进他怀里,手指挠着他的胸膛,衣角触倒了墨盒,墨洒了一身。book.sbkk8.coM
斑斑点点。
王秋说,那是幸福的痕迹。
4.
京城里关于失踪女子的传言越加骇人听闻了,巷尾传言,官府已经找到了那些女子的一尸一身,个个都被剥了皮,血淋淋的。
宝宝说:“相公,我怕……”
王秋抚一着他的头发,说:“我一日日陪着你,你便不怕了。”
王秋回到陈员外府,陈知棋正在作画,仕女图,在那光洁的画纸上,愈加栩栩如生。
“夫人的画艺越见一精一湛了。”王秋从后面拥住陈知棋,陈知棋笑,矜持而一温一柔。
“不过是帮一些闺中密友画些画像罢了,对了相公书读得如何了?”
“哦……”王秋沉默了一下,说:“我正想和夫人商量此事,从陈府到书斋,往来奔波,太一浪一费时间,大考临近,我想考前就住在书斋,专心读书。”
陈知棋并不抬头,继续描着那画中人的眼睛,“相公真是用功。”
“是,”王秋说道,“这几年的努力,都是为了夫人,为了夫人能在一娘一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为了不辜负夫人的情真意切!”
“相公对我真是好。”陈知棋笑,端详着画中人。
“我对夫人的这点好算什么?还及不上夫人对我的千分之一。”
陈知棋抬眼,看了看王秋,“你知道就好……”
“那住到书斋读书的事……”王秋试探。
“就住到那里专心读书吧,我会不时去看你。”陈知棋又垂下眼帘。
王秋起身,说:“好,那我去简单收拾一下衣物吧。”
听着王秋远去的脚步声,陈知棋终于忍不住,一滴泪落在那仕女图的脸上,湿了五官,墨迹湮湮,那画中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