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间是客人房,而第三间的门脸看上去明显小多了,何韦心想这应当就是钟阿婆的房间了。自梳女进入东家后,一般都是住在主人旁,以便随时伺候。何韦刚走进屋内,忽然觉得冷风扑面而来。他抬眼一看,原来是风将窗户吹开了。他正想上前关窗户,可脚下忽然觉得像是踩到了什么异物。他低下头一看,一妈一呀,地上竟然躺着两个人!
何韦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紧一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过了片刻,他才颤一抖着手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原来那两个人是真人一大小的模特人偶。人偶和工头描述的一样,无脸,身穿民国衣服。何韦推测,人偶恐怕是因为被风吹倒,掉在地上所以发出了声响。想到此,何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钟阿婆把男人偶当做谢少爷了,把女人偶当做自己了。”何韦自语道,“不过,钟阿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她在故弄玄虚吗?”
正想着,何韦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有一封新电邮到来。他打开邮箱,是导游阿德发来的。何韦看着邮件,眉头却越来越紧锁。阿德的信让他更加困惑,尤其是那个骨灰罐,它对钟阿婆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车刚开出村口,忽然有人扑了上来,何韦赶紧刹车。认真一看,原来是老村长。
“后生仔,还好你没走。”老村长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工头到镇上找了我,和我说村里有邪气,又说有个后生仔也要进村,我猜那个人一定是你。”book.sbkk8.coM
“我去了少夫楼,村子里根本没有邪气。”何韦说道,“工头说戏台上那两个没脸的人,其实是两个模特人偶,商店里专门用来展示衣服的。”
“我来找你说的正是这个。”老村长无奈地说道,“谢家少爷被烧死的那天,正好是冬至。而根据工头的说法,他们看见无脸人的那天,也正巧是冬至。所以我怀疑阿姑是早有准备,在冬至晚上烧盆火摆人偶,为谢少爷招魂。”
“钟阿婆不是闭门不出的吗?她去哪里找的人偶?她还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把女人偶当做自己?”
“哎,那是因为阿姑一直念念不忘少爷啊!”老村长有些激动地说道,“大约是三个月前,我又去动员阿姑搬家,她没有同意,但她却要我帮她找两个人偶。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她的大限就要到了,她要去和少爷相会了……可奇怪的是,招魂都是在坟上进行的,阿姑怎么会在戏台上……”
“那是因为坟墓里埋的根本不是谢家少爷!”何韦打断老村长的话,指着远处的后山说道,“当年大火烧死的并不是谢飞扬和少一奶一奶一,骨灰罐里装着的才是他们真正的骨灰!”book.sbkk8.cOm
“这怎么可能!”
“我在新加坡认识的导游告诉我,牛车水‘鬼街’上确实住着一户谢姓人家。这家人的老太太上个月才过世——而这位老太太就叫‘谢、文、洁、茹’!”
“啊,少一奶一奶一当年没死?”老村长猛摇着头,“不可能的。照这个说法,当年大火之后谢家逃到了新加坡?但他们为什么要伪造火灾呢?难道谢少爷现在也还活着?”
“不,谢少爷到新加坡后不久,就暴病而死了。”何韦说道,“可以肯定的是,谢家在老太太过世了之后,将她和少爷的部分骨灰合在一起,寄给了钟阿婆!”
“什么不好寄,偏要寄骨灰罐?”老村长愤懑地说道,“阿姑为谢家守了一辈子的家,到头来得到的却是烧成灰的骨头?以前我听人说过,少一奶一奶一进了谢家之后,就处处为难阿姑,分分钟想把她赶走。还好少爷拦着,阿姑才没被赶走。”
“这么说来,如果谢家后人寄来的是谢少爷的骨灰,那也许还好理解,”何韦沉思道,“比如他们是可怜钟阿婆一片忠心,让她对少爷有个念想。但给她寄少一奶一奶一的骨灰就不好理解了,他们这不是明摆着要刺激钟阿婆吗……”
“咱们赶紧去趟医院!”老村长似乎想了什么,突然打断了何韦,“把骨灰罐带上,阿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