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女孩
处女街无名女尸案的侦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那天晚上,我刚洗澡上床,手机就响了。林培崧说:“程记者,我在刑侦大队办公室等你。”我刚踏上刑侦大队办公楼走廊,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办公室坐着林培崧和刑侦大队大队长张润翰二人,烟灰缸已经堆满烟屁股。
林培崧将白天调查到的情况向张润翰作了全面汇报。他们又凭多年积累的办案经验,对右脸生有胎记的女孩作了种种推断。
应该说,“认尸启事”已在市电视台连续滚动播放两天,想必右脸生有胎记的女孩早就知道了,只是怕惹祸上身,而不敢出面作证。或许,那女孩之死本身就同她有密切关系;或许胎记女孩同死者争风吃醋,将她残害致死;死者或许是一个刚来处女街谋生的外地女孩,当然不会有人认识她。即便某一休闲屋的老板知晓实情,也会因出了命案而不愿惹事上身…¨
林培崧从“新人类女装屋”走出来,就立即同埠村警务室民警取得联系。对方在登记簿上认真查过了,在处女街从事服务行业的所有女人中,没有一个右脸生有胎记的女孩。既然死者系一名处女,这说明她生前未曾卷入灯红酒绿。那么,右脸生有胎记的女孩是不是一个妓头呢?
我是市报派出采访此案侦破进展的记者,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边认真倾听一边做记录。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已“嘀嗒嘀嗒”转过零点。张润翰站起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对林培崧说:“你带程记者出去吃夜宵吧,我回家了。”book.sbkk8.coM
林培崧拉着他的手说:“张队长,咱们一块儿去江边烧烤城喝啤酒?”
“算了算了,我已是快退居二线的人,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岁月不饶人啊!”张润翰摆摆手,边说边朝楼下走去。
我和林培崧来到江边烧烤城时,各个摊位已食客满座,热闹景象同我们打车穿过的清冷街道形成鲜明对比。找了好几个烧烤摊,才发现仅剩有两个空位,貌似特意为我们留着的。林培崧点了鸡爪、羊肉串、牛蹄筋,将两只盘子盛得沉甸甸的,还叫来一罐纯生扎啤。他颇有几分抱歉地说:“程记者,你也跑了整整一天,辛苦了,要将处女街的无名女尸案弄个水落石出,说不定还有一段时间呢。来,咱们喝酒——”
“咱们喝酒!”我望了一眼疲惫不堪的林副大队长。
一罐纯生扎啤下肚,林培崧又让老板送上一罐。这时候,有个中年汉子凑近我们,毫无遮掩地问道:“二位先生,今晚上处女街吗?包接包送,很便宜的。”
“什么很便宜的?”林培崧斜睨了对方一眼,问道。
“当然是坐我的出租车很便宜啦。”
“你没听说过处女街出了一起命案,谁还敢上处女街?”林培崧故作轻松,很随意地同司机侃开。book.sbkk8.cOm
“怎么没听说过,我们开出租车的,比当记者的嗅觉还要灵敏!再说,电视上也播放了认尸启事,一个小姐死了,谁敢前去认尸?即使同她是一个发廊的小姐,也害怕摆脱不了连带关系而忍气吞声。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租车司机耸耸肩,感慨道。
就在我们正准备离开时,眼前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前,突然停下一辆出租车,从车上走下来一群男男女女。最后下车的那个女孩拢了一下她己染成浅黄色的长发,赫然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右脸上一块醒目胎记。
林培崧惊喜地“啊”了一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跨步上前扭住那女孩的手,不料却被另一个男人推了一掌,问道:“老板,这是我叫的小姐,你怎么一点规矩也不讲?”林培崧顾不得回答对方,朝女孩看了一眼,义正词严地说:“去一趟公安局!”
经过一番审讯,那女孩竟嚎啕大哭起来。
胎记女孩叫杨新娣,和死者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杨新娣说,死者名叫卡罗娟,今年才17岁。卡罗娟原先同她一起在邻县的一家早点小酒馆当过服务员,因生意不景气,老板将门店给转让了。卡罗娟死的那天下午,她告诉杨新娣,她要去深圳打工,还说深圳那边有她们村子里的许多姐妹。因她们要分别一段时间,便一同来到县城,杨新娣还陪她去新人类女装屋购买了一件翠花紫色连衣裙。
“你没看到电视上的认尸启事?”
“刚来处女街,人生地不熟,我本身也不那么爱看热闹,再说老板的店里,放的也全是清一色录像。垃圾场发现女尸后,警车在处女街跑了几天,我没有去看个究竟。”杨新娣双眼盈满泪水,表示一定要配合公安部门侦破此案。
然而,卡罗娟到底去了深圳没有?她为何被抛尸于处女街的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