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处理这棺材还需从长计议,大家寻到当地的老道士,听他说了祛除水棺的方法:水是一陰一邪之物,只需要将棺材打开后,将混合了朱砂的沙土撒到棺木中,架火焚烧,便可将其烧化了。但此法最怕落雨,一旦施法途中下雨,那一尸一棺入水,就再也没法挽回了。
翌日雄鸡报晓三声,诸位村民扛着锄头、菜刀来到河滩,大家齐心协力,任那黑棺虽如磐石沉重,也将它架了起来,一路拖到了河滩上。
随着老道士唱起一声长长的“开棺”,几个劳力一起发力,挖出棺钉,将撬棍使劲插一入棺材中,一下子将沉重的棺材盖给撬开了。
这时候大家探头往棺材里一看,却都被棺材里的东西给惊呆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黑棺裂开,里面并排躺着一堆圆一润红艳的女一尸一,大家定睛一看,这些女一尸一不是旁人,却正是那些从石台上投入水中的女一尸一。
这些红艳艳的女一尸一,一个个面色红一润,宛如睡着了一般,身上穿的有花布衣裳,也有长袍大袖,也有曼娜清纱,显然是各个朝代的女人都有。
这些黄河一娘一娘一怎么跑到了这个黑棺中,这个黑棺又是做什么用的?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若是说这棺材中跳出一具僵一尸一,甚至说里面是一个水怪妖魔,这么多人也会扛着锄头镰刀冲上去,便是龙王一爷在世,也给它劈死了。
但是这些古怪的女一尸一躺在那黑棺中,大家着实害怕,一下子全往后退着,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先跑,所有人怕都要跟着疯跑回去。
那老道本背手站在外面,怕被一尸一气冲撞,这时怕毁了招牌,连忙干咳几声,上去用长指甲敲了敲棺门,脸色微变,喃喃说道:“沉一陰一木做的招魂棺,十几具活一尸一,看来这邪物已修成刹。”
他当时便喝住众人,说道:“诸位乡亲父老,这黑棺里并不是黄河一娘一娘一,而是专门吸人魂魄的黄河一尸一王,黄河一尸一王靠着这沉一陰一尸一棺,吸黄河死人的一精一气,已经修成了妖刹!如今诸位已经和一尸一王结下了梁子,若不斩草除根,恐怕在场的各位谁也活不过今晚!”book.sbkk8.coM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一时间大家腿脚发软,再没有人敢再走半步,纷纷表示愿意听从老道士调遣。
老道当时便掐指算了算,先让一陰一质的女人以及孩子老人走开,然后让属相为龙、蛇、牛的人先回避了,这些属相亲水,怕水一尸一到时作怪。又命各位面向日头站好,大家相互看一下,嘴唇或下巴青黑的一律不要,鼻下为“水”,青黑者犯水,这些也不能要。
挑选完毕,那河滩上也剩下五六十个一精一壮劳力,虽然那一尸一棺鬼气冲天,但是目前白日当空,加上各位劳力一心求胜,倒也能压制住鬼棺。
那老道点点头,便让人就河滩上杀了一只黑狗,七只大红公鸡,先将那黑狗血泼到棺中,然后将七碗公鸡血沿着黑棺的七个地方泼下去,然后命人向棺中撒一层混了朱砂的干沙,最后架干柴点火焚烧。
火光熊熊,那棺材噼里啪啦炸裂开,熊熊大火中,大家都清晰听到了大火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仿佛好多女人在大火中拼命挣扎一般,听得大家一个个一毛一骨悚然,虽然是大太一陽一底下,周身还是止不住发了一层冷汗。
那大火烧了整整三天才烧尽,中间虽然下了一场小雨,但是众人不断往火中浇猪油,那火才堪堪没灭,待大火烧尽,老道引了诸位乡亲去那河滩一看,黑漆漆的棺木并未焚毁,棺壁中焦黑一片,一尸一体早烧成了焦炭,棺壁上能清楚看到一道道深深抓痕,大家明白当时的险情,纷纷向老道士道谢。
只有老道士却是看着黄河水,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book.sbkk8.cOm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那黑棺中虽然焦黑一片,却是少了一块,分明是黄河一尸一王在落雨之日逃到了黄河中,一尸一王入水,神鬼莫测呀!
那老道当晚便坐在黑棺中,于黄河滩上坐化了,死时全身枯槁,仿佛一一夜之间被人一抽一干了全身鲜血。
他在黑棺上留下了遗言,说自己死后,让人将他赤身一裸一体从祭台中抛到水中,人祭之事,从此废除。
另外要村民将这黑棺劈开,将他在黑棺中画出的一个八卦锯下来,送给黄河上捞一尸一的老水鬼,封在木船之上,以避水一尸一。
黑棺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红色,是老道士以指力画的一个八卦图,道士指力非凡,力透黑棺三寸,八卦呈朱红色,永不褪色,是用老道士心脉处的最后一口热血抹上去的。
据最后给老道士送葬的人说,他们抬起老道士时,他浑身轻飘飘的,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架子,上面蒙上了一层人皮,简直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一具枯死许久的骷髅,还是一个人了。
就有人传言,老道士当晚和一尸一王达成了秘密协议,以自己的一精一血化解了一尸一王的孽怨,只要老道士和沉一陰一棺一天还漂在黄河上,黄河一尸一王就永远不能上岸祸害百姓。可是黄河一尸一王没料到,老道士竟肯将最后一口心头血涂在沉一陰一棺上,并封在了鬼船上,鬼船永不会离开黄河,所以黄河一尸一王也就永远不能上岸了。
许多年来,我听说过无数版本的黄河一尸一王故事,一直也都当成是民间传说了,但是在这一天,我确实真实看到了那块老道士用血涂抹过的沉一陰一棺木,因为我们这次要坐的船,就是那个被封了沉一陰一棺木的鬼船。
看到那块虽然历经了数十载,但是依旧泛着朱红色的黒木时,我不由浑身打颤,难道说黄河中真的漂着一个黄河一尸一王?
老人久久站在黄河边上,看着奔腾的河水。
他的眼睛仿佛黄河一般浑浊,头发也是锈色,仿佛堆满了泥沙,皮肤是古铜色,人仿佛是直接从土里生长出来的一样。
那只黑狗,也仿佛铁铸一般,蹲坐在船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河水。
黄河水一泻千里,奔腾而去。
在以后无数的黄昏里,我都会想起这样一幅画面,那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条瘦到极点的黑狗,一条奔腾了数千年的黄河,这是我记忆中一幅永不磨灭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