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星期天,同事小马告诉我,他的爸爸去世了,让我帮忙去抬一尸一。我答应了。在单位都知道我胆子大,我给许多死人净过面,穿过衣,把他们放到小滑车上,亲手送入焚烧炉,看着熊熊的烈炎将一尸一体包围,看焚一尸一员用长勾,翻一弄燃一烧的一尸一体。惯了,也就一习一以为常了。
医院的太平间在住院部大楼的地层,安静的让人窒息,我们六个人的脚步声,听上去象千军万马,震耳欲聋。里面的顶棚有一个青紫色的灯,发出冷冷的光,把我们的脸照的没有半点血色——灰中带青。据说这样的灯可以杀菌,但它的视觉效果是渗人的。小马开始办理手续,我开始打量四周——设施现代,空间很大,不象我常见的那种平房,能让人想起底下停车场,左侧是用栏杆围起的空地。我的对面和右侧是冷藏室,有二十四个停一尸一位,都是一抽一屉试的,用不锈钢制成,象我们在大饭店厨房经常见到的冷柜差不多。我想象这些一抽一屉里一定躺着冰冷死者,他们的渴望与梦想,也随之冻结在着狭窄冰冷的空间里了。
忽然我的左侧发出喷水的声,急促有力短兵相接,水在四溅。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发觉左侧用栏杆围起的空地上,一个管理员正在用水喷地上的一个肉一球,肉一球有吹起的大号的气球那么大,能很清楚的看出是肉的。我问管理员,这是干吗。他扭过头来,把口罩向下拉了一下,说:“化冻”,我又问,那是个什么东西?他沉稳的说:“是人,前几天让车给压了,是半夜发生的,当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路的中间躺了五个多小时,不知有多少车从他身上碾过,所以,他送我们这里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用塑料带,装着全是肉,我们就直接给冻起来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明天死者的家属要来看,我们负责组装,哎,麻烦!”book.sbkk8.coM
我一阵恶心,快步离开了那里。这时小马已经把手续办好。当我们抬着book.sbkk8.com一尸一体上楼的时候,我们身后传来管理员的对话。
“化开了吗?”
“差不多了,你先把头和一条胳膊拿过去”
“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睁着,靠,眼球跟鸡肚子里的一卵一一样” book.sbkk8.cOm
“哎,死不瞑目啊”
办完葬礼,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小马请我们去吃饭。但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不是因为那个肉一球太恐怖,而是管理员的那句话——眼球跟鸡肚子里的一卵一一样。这话一直在我的脑海的翻腾,挥之不去,让我想起那个雨夜的遭遇,想起那张布满血丝的脸,还有那双鸡一卵一一样的眼。我有些一精一神恍惚,大家问我是不是掉了魂,我说,我八字硬,不会。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喝了不少酒。
几天来的经历,让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的,而且是会缠身的,我相信,我好象就处在这样的边缘,尤其那双眼。难道那个黑衣人与冰冻的肉一球有关?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我把身上的外衣与抬一尸一体时的手套,放在一起烧了。途中我发现我被许多人侧目,让我告戒自己,在任何时候,如果穿着三角内一裤和背心在路灯下行走,是惊世骇俗的。当然不是一性一感。
自从那个雨夜以后,那两个鬼一直没有找我的麻烦,日子平静的过着。一天夜里,我与小蓉躺在一床一上谈起此事,小蓉吃吃的笑了,说:“放心吧,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了。”我问为什么。小蓉说:“是我让他们不要来的,他们俩是一对夫妻,男的让车给压死了,女的是你楼下。”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小蓉说:“以前我们是朋友,只是他们俩太笨了,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替死鬼”我浑身打了一个激凌,一下坐了起来试探的问:“他们俩一定很羡慕你吧?”小蓉吃吃的笑了,那笑声让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