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教育家钱玄同,1934年在北师大中文系讲传统音韵学,讲到“开口音”与“闭口音”的区别。
他举了一个例子——北京有一位京韵大鼓女艺人,形象俊美,特别是一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使人注目。女艺人因一次事故,掉了两颗门牙,应邀赴宴陪酒时,坐在宾客中很不自在,尽量避免开口,万不得已,有人问话才答话。她一概用“闭口音”,避免“开口音”,这样就可以遮丑了。有人问她:“贵姓?”“姓胡。”“多大岁数?”“十五。”“家住哪里?”“保安府。”“干什么工作?”“唱大鼓。”
以上的答话,都是用“闭口音”,可以“守口如瓶”不露齿。
等到这位女艺人牙齿修配好了,再与人交谈时,她又全部改用“开口音”,于是对答又改成了:“贵姓?”“姓李。”“多大年纪?”“十七。”“家住哪里?”“城西。”“干什么工作?”“唱戏。”露出亮闪闪的金牙,学生听了哈哈大笑。
陶行知先生非常善于演讲,他的语言幽默风趣,生动形象,谁听了都会被他深深吸引,为他演讲中强大的逻辑力量所折服。在他一生无数次的演讲中,有一次别开生面的演讲,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1938年,陶行知在武汉大学做演讲。那天大礼堂里挤得满满的,会议开始后,有几位先生先后上台做了演讲。轮到陶行知时,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拿着一个包走上了讲台。有的人还打开速记本,准备把他讲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陶行知并没有讲话。他从包里抓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台下听众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着,陶行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米,放在桌上。他左手按住鸡的头,一逼一它吃米。鸡只叫不吃。陶行知又掰一开鸡的嘴,把米硬塞一进去。鸡挣扎着仍不肯吃。接着,陶行知轻轻松开手,把鸡放在桌子上,自己后退了几步。只见大公鸡抖了抖翅膀,伸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便从容地低下头吃起米来。
这时,陶行知说话了:“各位,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一逼一鸡吃米,或者把米硬塞到它的嘴里,它都不肯吃。但是,如果你换一种方式,让它自一由自在,它就会主动地去吃米。”
陶行知又向会场扫视了一圈,加重语气说:“我认为,教育就跟喂鸡一样。老师强迫学生去学习,把知识硬灌给他们,他们是不情愿学的,即使去学也是食而不化,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把知识还给老师的。但是,如果让学生主动去学习,充分发挥他的主观能动一性一,那么,效果一定会好得多!”
这时,陶行知把公鸡装进包里,又向大家鞠了一躬,说:“我的话讲完了。”便退下场去了。此时大家恍然大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文学家林语堂素有幽默大师之称。他不但写文章幽默,演讲时也十分风趣,令人捧腹。
有一回,哥伦比亚大学请他去讲中国文化。他从衣食住行谈起,一直讲到文学、哲学,大赞中国文化的博大一精一深、美妙绝伦。在座的大部分是年轻气盛的美国青年,见林语堂滔一滔一不一绝地说中国的好,一个女学生实在忍不住,手举得老高,语带挑衅地问:“林博士,您好像是说什么东西都是你们中国的好,难道我们美国没有一样东西比得上中国吗?”
话音刚落,林语堂微笑着徐徐道来:“有的,你们美国的一抽一水马桶比中国的好。”举座喝彩。女学生怎么也没想到林语堂会来上这么一句,窘得脸色绯红,羞答答地坐了下去。
1936年,《纽约时报》和“美国书籍出版者协会”共同举办了第一届全美书展。会上有一项活动是作家演讲,林语堂也在被邀之列。因为《生活的艺术》畅销,美国人对隐在书后面的林语堂有很多一浪一漫的想象,以为他是一个留着白胡子,长着硕一大无比脑袋的神秘东方哲人。林语堂起初拒绝了,生怕会影响读者心目中的形象,同时又觉得好玩,不知道这些美国读者看到真一人会作何反应。权衡再三,他还是答应了。他穿了国内最普通的蓝缎袍子,走起路来衣袂飘动,还真有那么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一上台,先不说话,四下打量,气势就出来了。台下哗啦啦一片掌声,东方式的风度让西装革履的美国人甚为倾倒。
接着,他不慌不忙地讲起中国人的人生哲学和生活态度。他没有拿稿子,好像句句是临场发挥,纯正的发音,地道的表达技巧,机智俏皮的口吻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大家正听得入神,他却猛地收起话匣子,“中国哲人的作风是,有话就说,说完就走!”他挥一挥衣袖,背着手踱起方步,飘然而去。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半天没回过神来。
过了好几分钟,身着华服的太太小一姐们才匆匆忙忙拿着纸片跑出来,“我的问题还没问呢,林博士怎么就走了!”“我也是啊!”一片跺脚懊恼之一声。
林语堂听说后笑得眼泪都流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