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纯属业余的恐怖小说作者,由于兴趣的原因,也为了寻求灵感,我对倾听别人的离奇经历有着浓厚兴趣,哪怕那些经历并不像作者宣称的那样“真实可信”,而只是神经质的幻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常去的论坛上有着良好的人缘,因为我不仅经常发表自己的原创作品,还会对别人的故事提出自己的见解。
前几天,我在QQ上收到一条留言,一个在灵异论坛上认识的网友找我要地址,说要登门拜访,有一个非常古怪的故事要讲给我。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论坛ID和QQ昵称都叫作“万年住院者”的家伙虽然也是个活跃人物,但从来都是只看别人发的东西然后灌水,因而以“水王”著称,从没发表过任何原创作品。怎么,他如今也有自己的故事了9而且他最近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次重出一江一湖居然第一个就找我。如果只是单纯的网友会面,我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但讲故事或分享经历就不同了。来就来吧,反正这种故事从口中讲述出来比写成文字更有味道。于是,我同意了这次会面,并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他。
“万年住院者”是个典型的夜猫子,每天不到凌晨是见不到他出现的,而太一陽一一出,他也会准时下线。而我的在线时间一向都和他错开的,不过好在论坛和聊天工具都能留言,所以一交一流起来也不算困难,只是缺乏即时一性一而已。有人曾嘲笑他过着鬼一样见不得光的生活,他也不以为忤,反而说“我就是徘徊在市立医院的恶灵”。当然,这种鬼话在我们那里是没人信的,看看那些“偶就是那传说中的无头司机,昨天还拉了客人到你门口,下次来坐偶车啊,给你打八折”、“我在太平间,怎么没见过你啊?”、“这里有潜伏的驱魔人,你小心了”之类的恶搞跟贴,就知道大家的态度了。这次他的消失,就被论坛上的损友们戏称为“被天师收走了”。book.sbkk8.coM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一打开电脑,就收到他的留言:“我今晚九点就去找你。”还好,总算没把会面时间定到十二点,否则我真有点怀疑昼伏夜出的他,当时的话不是玩笑了。
在论坛上发了条“万年住院者要来找我接头”的帖子,很快就有一堆“冰天雪地一裸一体跪求清晰无一码照片”的跟贴,甚至还有人贴来驱除恶鬼的十种方法和当红天师的联络方式,叫我小心。这些无聊家伙的反应和我预计的还真差不多,对着屏幕,我不禁笑出声来,结果惹来了领导的白眼。我连忙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然后用热键把网页关掉,毁灭证据。
下班回家,我把凌一乱的屋子稍微收拾一下,然后准备好茶点,就等客人到来了。当门铃声响起时,我看了一眼表,刚好九点整,“万年住院者”还真够准时。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打开门,终于看到了这位论坛上的神秘人物。此前我也猜测过他究竟长什么样,却没想到会是如此诡异。
现在还只是初秋,晚间的气一温一只能用“凉爽”来形容,而他却用厚厚的棉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戴滑雪帽,脸上还围了一条羊绒围巾,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还闪烁着光华。book.sbkk8.cOm
我先是一愕,不过马上意识到这很失礼,于是改用开玩笑的语气笑道:“阁下该不会是透明人吧?”
“抱歉!”她有些慌乱地摘下帽子和围巾,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容,“我身一体不大好,出门的时候如果不多穿一些,很容易发烧。”大约十七八岁的她,本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一女,不过似乎忍受着病痛折磨,显得十分柔一弱。“快进来坐,”我心里升起一丝怜意,连忙把她让到屋里。
简单聊了一会后,我和这个真名叫薛欣的女孩熟了起来,因为我们在网上本来就是朋友。她也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我八年前得了一种怪病,经常会无缘无故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奇怪东西……”
“那你岂不是成了拥有一陰一陽一眼的通灵者?论坛里可是相当崇拜呢!”我笑道。
“他们?他们才不会相信呢!”薛欣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实话说,如果真在网上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因为论坛上已经有好几个号称“通灵者”的家伙,而大家心知肚明,他们其实只不过是想象力格外丰富、又喜欢收集资料罢了,大家崇拜的也是他们的原创能力。不过薛欣就不一样了,我相信她来找我,不会只是一精一心构造一个骗局——我一不是权威学者,二不是富翁大款,骗我有什么意义呢?
“能看到亡灵的这种奇怪能力是在一次持续了七天的高烧后突然产生的,但每当我看过那些怀有强烈憎恨和怨愤的东西后,都会不可避免的病倒。而且麻烦的是,从此我身上似乎有了吸引它们的特质,无论怎么刻意避免,都会不可避免地惹上它们。对于我来说,只有医院才是理想的避风港,那个总与伤病和死亡纠缠不清的地方似乎能掩盖住我的气息,不惹来麻烦的家伙。所以从十岁起我就没再去上学,一直住在医院里。万年住院者,就是我生活的真实写照。”她清澈的瞳孔中浮现出淡淡的哀伤,但这哀伤转瞬即逝,她努力给我一个灿烂的笑颜。看得出,这个顽强的女孩没有因牢狱般不见天日的生活而失去应有的乐观。
“对了,你说有故事要讲给我听,到底是什么啊?”知道了她的特殊能力后,我对她的故事愈发好奇起来。
“我宁愿那是个噩梦,可它偏偏是前不久我亲身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