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
噩梦一结束,心情就好了,而心情一好,美梦又接着来了。已经好长时间了,我一直都做一些比较舒服的梦,那梦里有山水,有田园,还有美丽的姑一娘一和蒙蒙的细雨,都是我平素最向往的。梦里我是一个孤独的旅人,在陌生而美丽的土地上探寻理想和一爱一情。这些梦太过完美,但依然给我很真实的感觉。我与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走在青葱的树林里,小路上铺满了陈年的落叶,旁边有淙淙的溪流,我们手牵着手悠闲地散步,一温一馨而幸福。忽然,女孩停在一株矮小的灌木前,指着它粗一粗光光的枝条说:“这东西很好吃的。”我不解地问:“枝条也能吃吗?”她笑笑说:“当然,很甜的。”说完她就为我掰下了一小块,塞到了我嘴里。我品了品,咸的,就说:“你骗我,明明是咸的!”她依然笑笑地说:“那你就吞下去,余味会是甜的。”我就把一小块树枝囫囵吞了下去,品品余味,还是咸的。我有些生气了,说:“你又在骗我!”姑一娘一还是笑,对我说:“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很好听的!”姑一娘一清了清嗓子,声调怪怪地唱:“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越来越苍老……
我一激灵,醒了,然后听见宿舍老大的哀嚎:“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全宿舍的人一下子都醒了,问老大怎么回事,老大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说:“我右手指被剁了一块!”宿舍里刹时乱作一一团一,大家草草穿好衣服,一抽一出两个人送老大去了医院,余下的(包括我)都随手抄起件结实的家伙,把宿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搜查的结果令人失望,除了塞在墙角没有洗的臭袜子、脏鞋垫之外,没有一点收获。阿亮还在睡,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都能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我忽然惊恐地意识到阿亮的红灯罩在滴血。我叫他们过来看,取下灯罩一摸,那血还热一乎一乎的。“这血好像是刚弄上去的!”我用手捏了捏说。这时有人指着我的嘴角说:“哎呀,你都把血甩到脸上了!”我吃了一惊,并没有人甩手啊,血怎么会到我脸上呢?我忽然觉得嘴里咸一咸的,不由想起了那个梦,还有那块树枝……我忽然就恶心得不行,赶紧跑进厕所。吐了不少酸水后,我惊骇地意识到,老太太又打着绿灯笼回来了!!!book.sbkk8.coM
铜钱与找不到的教室
我终于意识到是真的躲不掉了,那个老太太已经缠上了我和阿亮,但为什么她会选上我们呢?宿舍其他兄弟,包括老大自己,都认为这次是个意外。因为老大有一把弯刀,很锋利,大家都认为是老大自己不小心将手指给割掉的。只有我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阿亮,他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我决定找阿亮好好谈谈。趁别人不在,我问他:“阿亮,你为什么要给台灯蒙上个红灯罩?”他想了想,说:“不知道,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有时我也觉得不顺眼,但我总是不想取下来。”
“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做噩梦?”
“噩梦?”
“梦见自己是个老太婆,还提着个绿皮灯笼?”book.sbkk8.cOm
“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了。”
“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梦的?”
“记不得了,好像……”阿亮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就是在拣到这两枚铜钱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摊放在我的面前。
我把它们拿到窗口,将其中一枚凑在眼前,突然我从铜钱的孔中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她将干枯的双手朝我伸过来,好像要掐断我的脖子。我猛地丢开铜钱,影像也消失了。我对阿亮说:“这两枚铜钱不吉利,咱们得把它们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说起这两枚铜钱,还是我先发现的。有天晚上,我和阿亮去上自一习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教室,最后我们在学校的一角找到了一间偏僻的自一习一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我们挑了两个靠后的位子坐下。在我把书包塞一进桌洞的瞬间,我听见了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我伸手在桌洞里一摸,竟摸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阿亮吓唬我说:“当心有艾滋啊!”我一害怕,将它扔回了桌洞。
过了不久,有个女教授进来了,上了讲台就开始讲什么心理健康,底下的学生好像听得还很认真的样子。我一边暗叹倒霉,怎么这种教室也会有课,一边没一精一打采地熬着时间。一直到很晚,老师和那些学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跟阿亮撑不下去了,一边佩服他们的勤奋,一边收拾书包准备打道回府,回来的路上,阿亮笑嘻嘻地冲我说:“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你都没胆量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玩一弄着两枚铜钱,很有些得意。
第二天,我下了课就开始寻找那间自一习一室。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转悠,绕了不少路终于找到了那间教室。教室里还是那么几个人,女教授还在讲她的心理健康课。我不管那么多,径直跑进去,把那两枚铜钱放进它们原先的桌洞,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一进宿舍门,我就躺在自己的一床一上大口喘气,阿亮问我:“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说:“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