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橡皮擦,可以擦去所有你不想要的记忆。
你,会选择擦去什么?
最痛苦的记忆?最伤感的记忆?最心酸的记忆?
还是……最恐怖的记忆……
当我们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我们又该以怎样的姿态活下去……
(一)离奇跳楼事件
“大雨可以洗刷尘世的一陰一霾,能不能唤醒你们被迫离世的无奈。也许我最后走,是因为我要背负的惩罚比你们都重,都重。”
林南死了!
他四肢扭曲地倒在了教学楼下。脑袋由于过大的冲撞摔得脑浆迸裂,地上都是粘糊糊的脑浆和血迹。一个警察踩到了一个滑一溜溜的东西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竟然是踩爆了的眼珠。周围有胆小的人当场呕吐起来。林南空空的右眼眶黑一洞一洞地瞅着围观的人,半边脸摔得塌了下去,粘糊糊地贴在水泥地上。嘴惊恐地张着,血水从里面涌一出来蔓延了好远……像画了张诡异的地图。
一尸一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察在询问围观的学生。天开始飘起了小雨,细细碎碎地粘在头发上衣服上。雨渐渐大了起来,原本围得结结实实的人圈子哄的散开了。雨水冲洗着地面,凝固的血液在雨水的滋润下渐渐活跃起来,一条条血水像蛇一样往低处流去。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活泼开朗的男生为何会在半夜跑到楼顶上自一杀。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好几个小时。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两点之间。那晚风好像特别大,男生寝室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一声惊恐的长啸。可是谁也没有在意,校园里总是有心情郁闷的同学没事就大吼大叫发泄情绪,特别是高三生。
警察询问了班上的同学,大家都说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高三二班已经出了两起跳楼事件。一个男生在一个多月以前以同样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远处,校长咬牙切齿地训着班主任:“这下咱们学校出名了!两个月就出了两起跳楼事件!还都是你们高三二班的!真他一妈一见鬼了!”人一急就会说脏话,校长大汗淋一漓的鼻子快要架不住鼻梁上的眼镜了。book.sbkk8.coM
“我怎么知道这么邪门。难道咱们教学楼风水不好?死了一个又一个。”班主任焦急地一搓一着双手。
“闭上你的乌鸦嘴。把学生盯紧点,要再出什么事儿,咱们学校就要关门了!谁还敢把学生往咱们这里送!去年上头来检查收费问题已经折腾死人了,你们就让我省点心吧。”
“是是是……”班主任唯唯诺诺地应着。
“等会儿警察问话的时候,说话注意点。你一交一代了学生没?”
“一交一代了一交一代了……”
“好了好了。全部回寝室看书不准到处乱跑。大家要高考了,时间就是金钱!快点!”班主任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大声叫着。
“一妈一,我回来了。”杜若无一精一打采地推开了房门。
“怎么跟打蔫了的茄子似的这么没一精一神。是不是在学校没有吃好?来,一妈一周末给你补补身一子。要高考了,你要加油啊。”杜一妈一一妈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知道啦,一妈一。真是的,每次回来都说这些话。”他换上拖鞋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紧张地问道,“一妈一,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呸呸呸!你这死孩子大白天的说什么呢!是不是累坏了?”杜一妈一一妈一的脸色刷一下白了,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你去年在青城山给我买的玉佩呢?”杜若猛地想了起来。
“当时让你戴你嫌难看。”杜一妈一嘀咕着往卧室走去,心里也不塌实。儿子从来不会问那些关于鬼神的东西,这次怎么……她决定明天去找街头的李嫂算算是不是儿子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来。”她刚解一开红绳准备给儿子戴上,一股冰凉的力量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心里一惊,玉佩摔在了地上啪的碎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背,手腕上那几道暗暗的印记慢慢地消失了。她怀疑自己花了眼,一揉一了一揉一眼睛,手腕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刚才……明明觉得有人抓着自己的手。book.sbkk8.cOm
“一妈一……不会这么邪门吧。”杜若颤一抖着转过身来,低声说道。
“一胡一说什么。只是手忽然一抽一筋了似的没了力气。没事,一妈一明天去庙里给你求一个。”她若无其事地笑笑,捡起了地上的摔成了两半的玉佩。
“爸今天不回来吗?”
“是啊,就我们一娘一俩吃饭。来,帮一妈一端菜。”
这顿饭吃得冷冷清清,杜一妈一努力想找话题,杜若却一直心不在焉的。问他什么事儿,他也不答,只说没事就是一精一神不太好。吃过饭,杜若便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声不响。杜一妈一以为他在看书也没有打扰他。可是半夜房间里忽然传出激烈的撞击声和杜若的吼叫一声。
“杜若!杜若!”她用力地敲门。杜若依旧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手抖得错开了好几次。不可思议的一幕吓得她尖一叫起来。
杜若浑身是伤地蹲在窗台上,一脸惊恐。房间里像是打斗过一样翻得乱七八糟。
“儿子快下来!”她焦急地冲过去拉他。杜若的身一体吃力地向前仰着,可是又缓缓地先后倒去。身上脸上布满了伤痕,衣服被划烂了露出几条血痕。他满头大汗的挣扎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抗争一样身不由己。
“一妈一……救我……”他痛苦地抓着窗栏,指甲几乎抠到了木头里。磨破了皮的指尖沁出了鲜血,他泪流满面地叫着。喉咙嘶哑的发出低沉的声音,脖子吃力地扭曲着,仿佛被谁卡住了一样。
她边哭边去抱儿子的身一体,几乎同时杜若的身一体痛苦地弯曲着,一道猛力把他撞了下去。空气里凄凉地回荡着他最后的呼喊:“一妈一——”
“啊——”她捂着头尖一叫着往楼下冲去。楼梯仿佛无限延长了,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哭得撕心裂肺。拖鞋被甩掉了,她赤着脚踏在水泥地上,心里的凉像寒冬一样刺得她痛不欲生。
杜若仰面摔在地上痛苦的一抽一搐着,嘴里鼻子里不断的冒血。她俯下一身去抱着儿子的身一体嚎啕大哭。这一刻她忘记了报警忘记了打120,把什么都忘记了。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活生生的被撕一裂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力气去做了。只是抱着杜若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为什么会搬家住七楼!为什么看着儿子心神不宁不守着他!为什么这个做一妈一一妈一的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去都无能为力!她痛苦地把脑袋往杜若身上撞,边撞边撕心裂肺的哭嚎着:“儿子……儿子……”
谁也没有发现,杜若白T恤的腹部位置上一个暗暗的脚印正在慢慢消失……
“一妈一……”这是他躺在一妈一一妈一的怀里吃力地喃出的最后一个音节。他无力地揪着母亲的衣角颤一抖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一体的血液正在慢慢的流失。耳朵里,鼻子里,嘴里……破碎的后脑勺……跌碎的骨头……
杜若。高三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