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血手印”的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向校外蔓延的趋势。也许是系主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于是找我到他办公室,叫我想办法平息谣言。
我对谣言的实际情况不大清楚,也不想去理会,但既然主任这么说了,就要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办好。
回到宿舍,守业正在吃面包,于是揶揄他:“有钱公子也要啃面包?你爸没给你寄钱么?”
守业的表情一冷,“不到必要时我不会跟他拿钱。”
见他情绪有些奇怪,我只好转移话题。问他关于谣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守业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我也不大清楚,所以不能说有什么看法,反正都是同学们瞎编的呗!现在的学校生活太过单调无聊,有人死了,而且是不正常的死亡,免不得要添油加醋,权当自娱。”末了又说,“要不你去问问胜乔,那小子对这个在行,听他说那个什么‘血手印’的传说来源于欧洲。”
听到胜乔的名字,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他那天说的话,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最在行呢!
胜乔的画室在学校的小食街旁边,是他单独租下的。果然,和平常一样,他一个人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入神到我进来时他竟然一点没发觉。
胜乔画的是《圣经》里的一个场景,耶稣直着腰,一个女子对着他,衣衫褴褛,散着头发,怯怯地低着头,一些貌似文士和法利赛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book.sbkk8.coM
我问:“画的是什么?”
胜乔头也不抬,画笔依然在画布上扫着,“是主耶稣宽恕一个女人。”停顿了一下,胜乔又说,“你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你知道‘血手印’的事情吗?”
胜乔冷冷地说道:“这是一个自一杀联盟,他们自一杀前,额头都会印上婴儿的手掌印。听说是与洗掉罪恶,进入天堂有关。但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问:“难道文海死的时候,额头也有手掌印?可是警方并没有透露这一点啊。”
胜乔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警方和学校怎么会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透露出来?又不是很光彩的事。”
我“哦”了一声,有些佩服胜乔了,他懂得还真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那到底是什么组织?难道真有人为了一个见不到摸不着的信仰丢弃自己的一性一命?
[4]
周六晚上,我守业讨论了一下那个FLASH动画制作进度的事,又看了一下他那张给蓝纱和罗列培训的光盘,就上一床一睡了。
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晚上我又做梦了。梦里我见到了文海,他的额头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像婴儿手掌,隐约可见。我颤一抖着伸出手去,轻轻一抚一摸一下,指尖,竟然有了淡淡的红,随即开始变深,还滴下血来!可是,我的指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book.sbkk8.cOm
“是谁印上这样的手印?”我哆嗦着问文海。
文海看上去呆呆地,一言不发。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转身走了。他走得很轻,像一个没有重量的游魂。忽然,他站定,回过头盯着我说:“下一个,是文学系的罗列。我已经把手印印在他的额头上了。”
我正要问为什么,就醒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铁架一床一厚重的影子。我坐在一床一沿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因为周末,他们都住在本市,回家快活去了。只有守业还在下铺睡得正香,心想这段时间他也累得够呛,一定睡得很香吧。守业也住在本市,可是很少回家。听说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个梦告诉守业,他却笑着拍我的肩,“你不是被那些传言影响了吧?而且,做梦又怎么算数呢?”
正聊着,一声惊叫从隔壁宿舍传来,“又有人自一杀了!一定是红色血手印!”
我心里一紧,来不及开自己的电脑,就跑到隔壁宿舍。BBS论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A大连环自一杀大狂欢!第三个加入者:文学院05(2)班的罗列!”
罗列?罗列!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难道,昨天梦里文海说的是真的?!是巧合?还是一种冥冥的指引?
守业也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我,“邹杰,你确定在你梦里文海说的也是罗列?”
我无力地点头,全身被一种诡一靡一难明的气氛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