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年,我那时候正读高二,我的高中是在乡下镇上,校园不大,五千人左右。我在学校的成绩不是很好,不上不下,那一年的学特长加分上大学已经达到了全国一种巅峰状态,我们班上很多人都报了美术、音乐、播音、体育培训班。我也想去报美术培训班,但是我的条件不符合美术老师的要求,于是被涮下来。
我们的班级是个独特的班级,五十二个人,什么学生都有,被称为“流放型海陆空三军加民兵部队”,其实海陆空意思便是音体美专业生,民兵便是像我这般的学生。
如果只是一个专业属一性一不一样也就罢了,可是每一个人一性一格都不带一样的多姿多彩。比如我,那时候属于沉默微冷型,特讨厌别人疯疯癫癫叽叽喳喳;比如有个女生,人虽然漂亮,那时候却属于超级沉默型~压根从未见她和同学说过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也没人理她,我叫过她一次,也听她嗯过一次,不然还会认为她是哑巴;比如还有个女生,也漂亮,那时候却属于多动症型,一天到晚手脚就像上了发条没停过。
我们班上有个男孩子,比较独特,不仅仅是在校园内独行,而且特别帅气,连我一男生都承认。这其实不算特别,但他格斗是非常厉害的,听说曾受过训练,所以年轻气盛的高中生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他很少输过。每次开架前,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老子是算过命的,算命的说老子活不过十八岁,今年老子十六了,反正都要死,老子不怕,你们呢?放胆就上。
其实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张扬,别人不惹他他总是平静的,因为打架,他才变得人人皆知。但他的名字也独特,他的名字叫---张扬。
一般的高中的校园里有很多小一团一体,自称什么猛虎帮狗头帮狮子帮青铜派等等不伦不类的名字的所谓帮派,包括我们班上也有,男生除我和张扬以及几个每天学一习一像打了兴奋剂外的学生,其他人都算是小一团一体里的人。包括女孩子也是,每天下课像疯子,上课像傻子。但谁都不会理我和张扬,因为我很无趣,压根不说话,而张扬呢,很多人不敢惹张扬,除了他够狠以外,更多是怕他在校外报复,因为他有一个铁哥们在校外是大混混。
因为我的名字也带扬字,于是我和张扬成为了朋友---虽然不是形影不离,但张扬或者我总会淡淡的问候几句对方或者开开小玩笑!偶尔也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跑到学校废弃的广播室一抽一烟。book.sbkk8.coM
张扬和其他人唯一相同的兴趣或者说共同点便是上课趴桌子上睡觉。基本上除了班主任的课外,其它课大部分都是此起彼伏的微鼾。和很多高中校园的学生一般,张扬也谈恋一爱一,并且谈得比较广泛,我了解的就是他高一谈了五个女朋友,还是女追男,于是造就了他所说的放一荡不羁一爱一换口味。而且我也知道,学校放月假的时候,他还要在外面泡妹一子或者嫖一娼。
以至于到了高二,我都懒得去关注这些破事了。
期中考试后,张扬告诉我他一爱一上了一个妞,让我猜猜是谁?
我懒得猜,便说:“你直接说吧,哪个妹一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见过?还有,确定是一爱一?不是一爱一上?
张扬神神秘秘的说,其实你见过,你每天都见到了!只是你肯定不会去注意她,她也不会引起大家注意。
我很少的对他开了个玩笑,说,哦勒,是不是食堂那个很年轻的发菜的大姐姐?
张扬被逗笑了骂道,滚,老子没那么饿,老子碰过的妹一子哪一个有差的?
其实我很讨厌他这些话的,非常厌恶,因为我觉得男一女在一起了哪怕就是你年轻,再没有条件去创造好的对待,起码也要懂得认真和负责。可越是一月一换,越是有人喜欢他,甚至还有那种学一习一成绩和容貌并存的女生。
我不说话了,张扬便说,真的,这次我绝对是认真的,保证她是高中乃至出社会的最后一个女生了,唉,想想都心动,太喜欢她了,别看她不说话不理人,其实她特别需要人关心啊,哥们,你懂么?理解我的话么?你这种没谈过的肯定不晓得,唉,上个礼拜牵她手了,她手真凉,像是冰一样,需要我一温一暖啊……book.sbkk8.cOm
我瞥了他一眼,任凭他在我旁边唧唧歪歪的说,心里却静心的听着。
我知道她说得这个妹一子是谁了,就是班上的超级沉默哑巴妹,我却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张扬没有说,我肯定不知道。
这个女孩叫沈玬,哪里人我一直不知道,高二才进我们学校,成绩一般。我只记得她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因为她那时候上课回答问题都是说普通话,而我们都是说方言,她家里条件应该也一般,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她穿新衣服和买零食,甚至我还没见过她进食堂。但这个妹一子确实挺好看的,大眼睛小嘴巴刚高二就发育成大二的模样,就是不喜欢说话,有如哑巴!
张扬开始半公开和这个女生一交一往了,会在学校偷偷牵她的手游荡,也会和她一起进食堂,甚至还带她和我一起到三楼一抽一烟,我们俩一抽一,她站三楼楼梯口把风,有时候她也会说笑两句或者和我说说话。
于是我们三人迅速熟络起来,原来沈玬也不是那么超级沉默,沈玬告诉我她家是湘西那边的,她是苗族人,我说你怎么跑这么远来读书?她说我一妈一一妈一和继父在这边菜市场做鱼生意,家里还有个继父的亲生女儿,平时也过的不好,除了在学校要读书,晚上晚自一习一回去了还要帮家里做事。上个月学校周末放假,她继父因为她收了假一币当街爆揍她,周围的人都看热闹,张扬跑过去带人搅了他继父的鱼摊拉起被揍得哇哇大哭的沈玬便跑到了河边的塔旁呆了一下午,然后再送她回去,临走还恶狠狠的警告了她那内强外弱的继父一番。
原来她也这么可怜。沉默是她在自我封闭。
后来沈玬告诉我,她一爱一上张扬了,张扬给了她从未有过的一温一暖。
于是我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某个周末,我们三人还有张扬的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小禹和他女朋友五个人一起去了我们镇上的那条河边,沿河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了魁星塔旁,传说这座塔是清朝嘉庆时期所建造的,以前是用来秀才求功名,现在变成了学生泡妹一子的场所。
张扬牵着沈玬拿着折叠刀在塔的墙壁上刻写着:张扬一爱一沈玬,至死不渝,若死则消。我偷偷的看到沈玬轻轻的笑,却脸色苍白,可能我的目光被沈玬捕捉到了,她对我笑,然后说,张扬这个笨蛋,又写这个,上次在国道的边上也写了,写在路边的树上,那颗树才小腿粗就被他用刀画得不像样,那次你没去,小禹和他老婆去了!我们四人还飙摩托车了。
听到飙摩托车,张扬便来了劲,于是几人的话题又转向了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