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雨噼噼啪啪地怕打着车窗,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心急如焚。崔旺本来还打算埋怨我两句,但都被我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车子终于又一次艰难地回到了目的地,隔着玻璃,我能看到那几个硕一大的垃圾箱出现在雨幕里。
打开车门刚一探头,我就被豆大的雨点砸了回去。真是该死,出门的时候居然忘记带把伞。
可肥猪是不等人的,我们必须得尽快把他救出来,无奈,我和崔旺手遮着头冲进了暴雨里。
“你确定是这个箱子吗?”耳朵里满是风声雨声,崔旺喊了几遍我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是的,我能确定。可我和崔旺翻了半天,除了烂菜叶、西瓜皮还有发馊的剩菜剩饭之外根本没有看到肥猪的影子。
我们不甘心,又翻了一通另外几个箱子,甚至用尽气力把它们扣过来,可还是一无所获。
“雨这么大,也许他早就被浇醒,离开了吧。”我们冲回车里,崔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是呀。这种可能一性一是最大的。”我说。否则,昏睡的肥猪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就算被雨水浸死,也要留下一尸一体不是?
崔旺已经发动了车子准备往回走了,可我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心。这回轮到他安慰我:“别乱想了,我有预感,那头死肥猪明天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办公室里……”
话没说完,座位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公司的保安大明打来的。这么晚了,他会找我干嘛?
“晨哥吗?哈哈,我保证你明天会被炒鱿鱼!我亲眼看到了你和崔旺把老板扔进垃圾箱里。”电话里大明劈头盖脸就来这么一句。
“你一胡一说什么?”我一惊,差点跳起来,这混蛋不但跟踪了我们,而且还看到我们做了什么。该死,我真是大意,居然没有发现他。
“晨哥你先别急,我可没告发你的意思。还有,你们选的垃圾箱也太没创意了——我的意思是——不够臭,我已经在你们走后把他转移到了附近的一个下水井里,那里全是淤泥污垢,最适合他这种垃圾。这该死的肥猪,前天就因为我帽子带歪了,他居然给了我一个耳光,还要扣我半个月工资……”book.sbkk8.coM
“你他一妈一的是在杀人!”我大声打断了大明,同时示意崔旺停车往回返。难怪我们找不到肥猪,居然被这个多事的小保安转移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更糟,据我所知,这附近的下水井由于无人疏通大多都堵死了,今晚雨这么大,肥猪若真的在下水井里,不被淹死也得被闷死。
我沉了一口气,对着话筒说:“大明,你现在马上告诉我,是哪个下水井?”
电话那端半天没了声音,大明显然是被吓傻了,他开始也许根本没有考虑到问题的严重一性一,顿了一会儿,电话里响起了他的哭腔:“晨哥,他……他不会死吧?我也说不清楚是哪口井,我现在就过去帮你们找……”
异起
倾盆的大雨还在下着,但我必须为自己并不高明的恶作剧付出代价。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肥猪,你要坚强地活着,我只要你活着。哪怕你明天立刻炒了我,哪怕你扣光我所有的工资,哪怕我再为你做几年的一奴一隶,我都愿意。
毕竟这些和杀人犯的罪名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由于不知道到底哪口下水井里睡着肥猪,所以我和崔旺必须沿着离垃圾箱最近的一口,一路找下去。
我们翻出车里所有能用上的家伙,在滂沱的雨水中费力地工作着。
终于,我们翘一起了第一口井盖,朝下看去,黑一洞一洞的一片,仿佛通向无边的地狱。book.sbkk8.cOm
我在上面打着手电,借着微弱的光亮,崔旺沿着扶手一步步爬下去。终于,他下到了底,还好,水只到腰间。在我的位置,勉强能看到崔旺黑乎乎的脑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潜在水里,在雨水污水泥垢的混合一体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他的头探了出来。我大声喊:“摸一到了吗?”
他的脸上挂满了脏水和淤泥。黑乎乎的脑袋不断地摇着。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拉他上来的时候,他的手异常的冰冷,雨水冲刷过的脸也白得吓人。他大概淋一病了,于是,我决定下一个下水井我下去,他在上面照明。
第二个井盖又被打开了,我小心翼翼地下到了井底。雨一直在下,现在的水位明显高了,已经到了我的胸部。
我懊恼地想,此刻就算找到了肥猪,也九成变成了死猪。但是我们仍不能放弃,没人愿意因为一场恶作剧而去蹲监狱。所以,就算是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必须找下去。
下水井里的臭气并没有因为雨水的洗刷而变得清新,我强忍住呕吐的欲一望,屏住呼吸,潜入水底,在淤泥和腐烂的垃圾中摸索着。突然,我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我胆战心惊地直起身,一抬头,就看见了像一截木桩一样戳在井口边缘的崔旺:“崔旺,快拉我上去…”我朝他喊。
可崔旺仍充耳不闻,还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感觉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拖进水里。我奋力地挣扎着,手无意问触到了井壁的扶手,我使出吃一奶一的劲向上攀去,“哗”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身一体的升高被拉出了水面。
我手忙脚乱地爬了上来。一把夺下了阿旺的手电筒,照向缠在腿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黑黝黝黏一糊糊的一一团一,我费力地把它扯下来甩在路面上,这下看清了——那是一件给死人穿过的长袍棉衣!
雨水砸得脑门生疼,我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吐沫,这时,崔旺竟说话了,这是他自上个下水井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冰冷的语调和在风雨声中竟是分外的清晰。
“这个是死人袍,谁被它缠上就得死……就得死……”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我猛地一激灵,死人袍?就得死?
——我不信。
我爬起身像踢瘟神一样把那堆黑乎乎的东西踢进了下水井里,咬咬牙,拉着崔旺的手说:“走,我们继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