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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在往人才市场跑,发现路边橱窗贴有招聘启事,也不看是招什么的就蒙头往里钻,可是每次还没开始就都因为我没有正规文凭被人家拒之门外。傍晚时买一大堆报纸回家,拿着放大镜在缝隙间寻找能干的活。
找不到工作,这让我更加憎恨老板。一有闲暇就幻想着怎么报复他。而至于当初一时气愤制订的那个计划,A和B不用想早已经腹死胎中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雇到这样一个人又不让人家起疑,而且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亲自动手,我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现在就剩下最保险的C了。
可我到底该从哪儿雇到一个杀手呢?这让我犯了难,不过不久后,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网络。
家里没有开宽带,我只好去找一家网吧,而且这样也更保险些。出门之前,我还细心地给自己简单化了下妆,这样就算事发了,警察找到网吧的监控记录也拍不到我的真实面貌。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就下楼走出小区。
街外华灯初上,网吧很多并且都是24小时营业的。但我都没有进去,而是选择了离家很远的那家生态网吧。
之所以选择这里有三个原因: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那家网吧环境真的很好;三来我想看看尤里卡还在不在那里。因为自从那次事情后,尤里卡就隐约成了我的一个心病,我老感觉这个男孩怪怪的,总想找个时间向老板问清楚。
进网吧后,径直走到吧台旁我才发现老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而是个衣着时尚的女孩。
“你们老板怎么没有来啊?”我问。
女孩在看杂志,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下道:“什么老板?我们这是连锁网吧,老板一般不来的。”我这才想到也许那个书生真的没有说谎,他也只是个打工的罢了。
我还有“正事”要做,也不追问。叫她给开了机子就离开了。book.sbkk8.coM
电脑还是上次的那台,网吧里人很多,可是不知为什么唯独后面的几台空着,不过这也倒台我心意,不会节外生枝。走到近前后和我想的一样。我又一次看到了尤里卡,他好像一直在那里等我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我走过去。
“叔叔……”尤里卡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半是撒娇地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
“别叫我叔叔!”我粗一暴地打断他,“你怎么能对我撒谎啊!”
“我没有啊?”尤里卡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状。
“没有?没有那你跑什么?”
听到我语气不善,尤里卡又做他的招牌动作,慢慢地低下了头。
“我……我不能走。”他低声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想说,是他们不让你走是吗?”
“嗯。”尤里卡越发小声地答应了一声,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就在我前去老板办公室和他争执的前一天,测试我们项目组新开发的一个游戏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可能是母亲的玩家,她在向我哭诉孩子着魔一样老去网吧玩游戏时,我告诉他上法院起诉网吧老板,她也是这样的回答,其实彼此心里都知道这样无济于事。
那个母亲还传给了我两张她的生活照,是自从她儿子患上网瘾前后的对比照片,之前的她气质不凡、韵味十足,再看之后的那张,简直像女子监狱里的服刑人员,不修边幅,与前面的她判若两人。book.sbkk8.cOm
她说这都是一操一心孩子给闹的,儿子不听话。
想到这个,我的心软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拍着尤里卡的肩膀小声安慰他,“你有什么委屈和叔叔说好吗,叔叔一定帮你。”
见尤里卡不说话,我只好试探着问。
“是你爸爸一妈一一妈一吵架了吗?”
尤里卡摇了摇头。
“那你爸爸和一妈一一妈一离婚了?”
尤里卡又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是学理科的,想象力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那是?”
这一次听到我发问尤里卡没有摇头,他先是抬头胆怯地看了看我,之后扭头冲旁边的电脑看,然后再把头转向我。
“你想玩游戏?”我有些狐疑地问。
“嗯!。”
尤里卡立刻很干脆地答应。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好小子!”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啊!”
我气呼一呼地扭着尤里卡的胳膊把他拽到吧台前,对着网管大声嚷道:“这孩子是你们放进来的?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不知道未成年小孩不该进网吧吗!”
我的声音再次惊动了周围好大一片的人,他们都停下手中的一操一作来回头向这边看。一个新来的女顾客已经一交一了钱也被我给吓跑了。网管女孩表情显得很惊讶,摘掉耳机趴在吧台上往我旁边看。
她的动作很夸张都快坐到吧台上了,一直看到我的脚底才满脸疑惑地问:“什么孩子?哪里有孩子?”
我有些蒙了,扭过头看身后的人,发现后者也当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潜意识让我的后背霎时间感觉到一阵凉气径直沁入到了骨髓之中,头皮也开始发麻。
手里拽着的尤里卡微微动了动低头不安地跺着脚,他抬起头小声对我说:“叔叔。他们看不到我的。”
我的手像触电了一样放开了尤里卡,面对周围人各样的目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