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咒戒妻
几天后,小梅终于回来了,她灰头土脸地,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光彩。她直接走进了里间的卧室,坐在一一床一一上默默无语,李豆腐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也坐在一边不说话。半晌,小梅掏出一根烟点上一抽一起来,说道:“你要是嫌弃我就直说,我走。你心里有气,打两下也可以。但是你要让我留下,就不许再提我跟刘黑子的事。我不看眼色。”
李豆腐的喉咙里像咽了一块东西,他本来还想“教育”小梅几句,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说道:“你咋还学上一抽一烟了?女人一抽一烟难看,你戒了吧。”
小梅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不再说话,手里的烟笼住了她的背影。
小梅人回来了,却没有回到从前的样子。她极一爱一打扮,一天两三套地换衣服,身上还打香水,弄得香气扑鼻,来吃饭的男人们围着她直耸鼻子,脸上露出眼馋的表情,李豆腐的心里很不舒服。小梅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且她去麻将铺子也更勤了,常常通宵达旦地不回来。李豆腐试着说了她一回,她却说道:“驴子拉磨的日子我过够了,我活一回享不了什么大的富贵,也不能苦巴巴地过一辈子。你别管我,你不管我果儿还有个一妈一,你管我他连个一妈一都没了。”
李豆腐明白小梅的意思,他真的怕了老婆又离开他,守空房的日子实在难受。他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下,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又拿出了那个银盒子,那黑蜘蛛静静地卧在那里,了无生气。是了,该喂它血了,李豆腐拿针刺破手指,放出一血来滴到盒子里。蜘蛛闻到血味,格外振奋,凑到跟前吸一吮一起来,那身一体吸饱了血,鼓涨起来,变得暗一红而半透明,那些纤细的爪子也舞动起来,像积蓄了充足的能量马上就要去织网似的。李豆腐看着这狰狞的小家伙,思虑起来:如果小梅手残废了,她还会去打牌吗?她还会招蜂惹蝶吗?
“豆腐,你看见我的耳针了吗?”早上起来,小梅问李豆腐。李豆腐知道那个耳针,那是刘黑子送给小梅的,金的,连着金项链应该是一套。刘黑子死了,小梅还戴着这些东西,李豆腐心里别扭得很。book.sbkk8.coM
“我没看见。”李豆腐嗡声嗡气地说:“八成是掉在墙角了,总是在这间屋子里,你不是睡觉前才脱一下来的吗?”
小梅听了,开始在屋里寻找起来,半晌她叫道:“真是怪了,怎么掉在这儿了?”
李豆腐过去看时,却见一只金耳针正躺在墙角的蜘蛛网上,他笑笑说道:“蜘蛛也想戴耳针哩。你还不赶快捡起来,要是丢到犄角旮旯看到哪儿找?”
小梅喜笑颜开,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去拈那耳针,两个手指都沾上了蜘蛛网,她毫不在意,取回耳针立即戴上了。
夜里小梅又去打牌了,李豆腐一个人躺在一一床一一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许多台已经没有节目了,他把遥控都按得几乎没电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李豆腐索一性一起一一床一一去洗豆子,准备明天的生意。
正忙碌间,门口突然传来凄厉的叫门声,是小梅:“豆腐,快开门啊!我受伤了!”李豆腐听了这声,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真的遭殃了?他奔去打开门,小梅血淋淋的手已经伸到了眼前,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赫然断去了大半,只留少许根茬,并且还在往外冒着血!
“这是怎么啦?”李豆腐把小梅的手捧在手里,急切地问道。book.sbkk8.cOm
“我遭劫了!”小梅疼得脸都扭曲了:“你先别问了,赶快送我去医院,我疼得受不了了。”
李豆腐不敢再问了,打了120,急救车把他们拉到了医院。医生一边给小梅清洗伤口,一边问道:“她的断指呢?你们尽快找回来,如果没有坏死还能再接上。”
小梅疼得龇牙咧嘴,痛苦地说道:“就在麻将铺门口那条巷子里……”
李豆腐听了这话,立时跑出去……
天麻麻亮了,李豆腐在巷子里搜寻着,麻将铺还亮着灯,里面不时传来叫喊声,多半是有人为了一胡一牌或算账的事争吵,他摇了摇头,眼睛仍在地上寻找。忽然间,他在路灯下看到两节带着血的东西,那不正是小梅的手指头吗?他跑过去捡起来,就要往医院跑去。才跑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思忖着:“我这是干什么呢?她断了手指不正是我的愿望吗?如果她是用这手指来打牌,一抽一烟,那还不如没这手指呢。她该有点教训了……”李豆腐把两根手指扔到了下水井里。
小梅不得不接受残疾的事实,她哭得比受伤时还痛。她告诉了李豆腐那晚上的遭遇:半夜打完牌,她一个人走在巷子里,突然黑暗里窜出一个男人,伸手就拽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小梅舍不得这根项链,跟劫匪拉扯起来,劫匪一恼怒,拔一出腰间的砍刀就砍掉了小梅的两根指头。
“哼,还不是刘黑子送你的金项链惹的祸。”李豆腐在心里悻悻地说,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尽力安慰着小梅。
小梅变得沉寂了很多,不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了。她的魅力好像随着那两根手指一起消失了。男人看到她的手,眼神总是怪怪的,女人们看了,有的还会讪笑两下。她不一抽一烟了,也不再去麻将铺了。李豆腐对小梅的变化倒是很满意——她终于可以在家呆着了。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后来那个劫匪被抓住了,据他一一交一一待:那晚上跟小梅一起走的还有一个男人,但是遭劫的时候那男人扔下小梅自己跑了。李豆腐知道了这个隐情,也大概猜出了小梅变得沉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