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病重
何壮今天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原因很简单,田香梅今天来晚了,饿得能吃掉一只羊的何壮,在我递过去一盒牛一奶一后,才稍微有点平静。
八点十五,田香梅才冲进病房,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大半。她轻声关上门,不敢上前,—直站在门口。
“你他一妈一还不过来?是真的想饿死老子啊!”何壮吼了一句,田香梅才乖乖地挪步过来,何壮挥了下拳头,似乎注意到身边有我,才没有下手。 “高……高老板……他……”田香梅一直结结巴巴地说着,下句憋了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不肯继续一一交一一钱了,是吧?”何壮似乎早就知道那个高老板会这么做,他嚼了几口米饭,说,“你把我一一床一一下那几张照片复印给他,他看到照片后肯定会继续掏钱的。那个老鸡贼,非一逼一我使出这招了。”
田香梅答应了,此时,负责何壮的主治医师推门进来,问田梅香:“请问,您是何壮的家属吗?”
“是……我就是。”她点了点头。
“麻烦您跟我出来一下。”医生说完,想转身离去。
“咋了,医生?有啥不能当我面说的,医生,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
医生犹豫—下,说:“何先生,您一腿部的伤口已经感染溃烂,而且无法再继续医治了,我们觉得当下最适合的方案是——截肢。”
“截肢?”田香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何太太,您先生的腿因为治疗不及时,加上当时的救护措施不够好,已经感染比较严重了,如果再不截肢,可能……问题会更严重。”医生耐心地解释道。book.sbkk8.coM
当医生和护一士退出房间的时候,田香梅蹲在一旁低泣,而何壮却双手握拳,重重捶在了一一床一一上。
“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田香梅带着哭腔,绝望地问着丈夫。
“你先去找高老板,能拿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实在不够的,就拿你女儿……”后面他说的话,都压低了嗓子,至于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吃了药后的我,此时犯困地躺在一一床一一上,眼皮开始打起了架。
4.悲惨的家庭
文静最近很晚才来学校,放学后很早就冲出校门。她这么躲着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打了她一巴掌,还骂她是贱人生的。
我忘不了当时文静的眼神,一陰一暗得像是蓄势待发、准备攻击的毒蛇,她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扯了扯嘴角说:“我就是贱人生的,怎样?”
这天,我站在她家楼下’—直等到入夜她才回来。她跟篮球队长吻别,然后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路过我身旁,站在楼道门口,未转身地对我说:“进来吧。”
我低着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坐吧,喝什么?牛一奶一还是水?”她问。 “你喜欢喝牛一奶一?”book.sbkk8.cOm
她点了点头:“我只喝这种牛一奶一。”她举着牛一奶一盒说道,那是一种外国进口牛一奶一,价格不菲。以她的家庭情况来说,是负担不起这么高昂的消费的,我。估计是那个队长送来的吧。
“你跟他好了?”我随口问了问,看着她的脸。
一陰一暗的灯光下照着,文静因长期营养不一良而惨白的脸,一裸一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新新旧旧的伤痕。“他总能给我想要的,而且他也很理解我。”她说。
“我也可以啊!难道我不理解你吗?”我激动地站起来,抓紧了她的胳膊。
她笑了笑挣脱我的手:“我的家庭很悲惨,母亲在人前像个懦弱的女人,背后却经常因为—点小事就打我。
”养父更是个坏人,酗酒成瘾,喝多的他,最常做的就是跟母亲吵架,还色眯眯地看着我。这样的家庭,你理解得了吗?“
我顿住了,舌头打结,嘴唇发干,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我的母亲因为继父从工地受伤,而悲伤得不能自已,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的养父。
“无论两人从前骂过多少次打过多少次,当—方受到点什么伤害,另—方都会痛苦和难过。真正的喜欢,是以悲伤为食的。”
“我很喜欢篮球队队长,在他因为训练吃苦受罪的时候,我的心是疼痛的。”文静说完,起身欲走。
我看着窗外,她家在二楼,外面黑漆漆的,我站在窗户边上,双手攀住爬了上去。
“那我们试试?我从这里跳下去,应该死不了,肯定会受伤。我们看看,你会不会因此而难过吧!”说完,我咬牙一使劲,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站在窗户边,看着倒地不能动的我,喊了一句什么,好像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