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在小区里和我一样将为人民服务坚持到底的还有一个人。
他是一个清洁工,小区垃圾的清运都是他负责的。
这是个脸上布满如刀皱纹的看不出年龄的寡言男人,瘦高个,看不出具体年龄,他说自己姓蒙,我喊他老蒙。
老蒙和我一样,不愿意提起过去,也看不到未来。他说话生硬僵直,像是喉咙生了锈,不仔细听基本听不懂。
难怪他不多说话。
但这天清晨他运走垃圾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我拉开门后,他站门边迟疑了一会,对我说:“你们这个小区里的人不正常。”
也许听说了我们小区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从那次以后,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晚上秋风吹起落叶堆尖的孤叶打转,远处有夜乌在嘀喃咕咕的暗语。
当月亮被云遮盖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急促而凄惨的犬叫,似乎有只野狗被什么咬住了脖子。
我拎起才申请下来的警棍,拿着电筒奔了出去。
我拿着电筒到处的远距离照了照,天空似乎有只夜鸟掠过,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有几根脱落的松针随风落在我的领子里,痒痒的不太舒服,我用电筒照着前方,忍不住将背靠到雪松上蹭了蹭。book.sbkk8.coM
啪,一一一团一一毛一茸茸冷冰冰的东西落在我的头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那东西从头上拉下来扔在地上。
是只死麻雀,我用电筒照了照,喉管被什么动物咬断了,似乎血也被吸光了。
我用电筒照着鸟落下的方向,照到了一个天然的树权旮旯口,还有个鸟尾巴露在外面。
我伸手摸去,居然摸出了一堆死鸟,脑袋耷一拉在羽一毛一里,和刚才那只麻雀死的一样。
我想起来林小雨的一尸一体,她脖子上的伤痕也和这被咬死的乌一样。
法医说过那是人的牙印。
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地从叶堆中爬出来。
我惊慌地叫出声来,一脚踢翻了落叶堆,准备看势头不对掉头就跑。
一只野狗侧躺在落叶堆下,水汪汪的眼睛最后看了我一眼,闭上了。
刚才想爬出来的举动是它最后的努力了,这下努力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我翻过来它的身一体,仔细剥一开它喉咙下的细一毛一,果然下面也有两个牙印。book.sbkk8.cOm
夜空上乌云静静的流淌,身前两只高大的雪松像两个黑色的巨人在冷冷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我循着味道来到雪松树下,抬头向上望去,树杈上有一个人背对着我,嘴里吧唧作响,似乎还在回味血液的的鲜美,当他转过头来,我终于看清楚那是小张。
小张朝我狰狞地一笑,很快地跑开了。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张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迈开腿想走,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胸中蔓延。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第二天我们在406的门口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童童,她的钥匙插在门上门却没有打开。
她死了,脖子上有两颗牙印。
在轰轰烈烈的又一次搜查活动结束后,童童成为了警察局里的又一卷终将蒙上灰尘的档案。
警察的意思:一个月内,大家都搬出小区,一劳永逸。否则,北京市这么大,怪事这么多,我们只是警察,又不是道士,抓不了鬼。(警察原话)
只有一个和我同姓陈的高个警察走的时候对我说:真相,总有浮出一水面的一天,有些人,有些事,连时间也沉淀不了。
我苦笑着看他走出门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过了童童的头七,说什么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