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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爷说到这,我问道:“究竟什么是连心咒?”
黄大爷答非所问地说:“知道典妻吗?”
典妻我当然听说过,这是一种恶俗的老风俗。在以前,有一些有钱人家因为妻子生不出儿子或者无法生育,想了很多办法出来。典妻就是其中一个办法。民间管典妻又叫借肚皮或者租肚子,顾名思义,就是租借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子为其生子。
黄大爷说,绣一娘一就是一位典妻。很早以前,绣一娘一被黄老爷看中之后,便偷偷被他男人典到了黄家。来到黄家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人就是黄林。可按照典妻规定,生下孩子后,绣一娘一就和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关系了,黄家就打发绣一娘一回老家。但绣一娘一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黄林。虽然和自己的其他孩子比起来,黄林过得要富足得多,但她总觉得自己亏欠黄林的更多,亲生母亲不能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儿子,作为一名母亲来说,这是最大的折磨。于是几年之后,她偷偷又跑到了黄家。
黄家见绣一娘一上门要求和孩子见面,自然不答应。还是老管家可怜绣一娘一,偷偷告诉她,如果想见孩子的话,就不能以现在这副面孔。没想到的是,绣一娘一真的自己毁了容貌,冒充一奶一一娘一来到了黄家。老管家也成了唯一知道绣一娘一真实身份的人,他没有揭穿她。
可一奶一一娘一毕竟不是亲一娘一,黄林长大后,绣一娘一不得已还是要离开了。绣一娘一又一次找到了老管家,央求老管家帮她留在黄林身边。可这对老管家来说太难了。无奈,架不住绣一娘一的哭诉,他只好教给绣一娘一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连心咒。book.sbkk8.coM
在老管家的老家,一直流传着一种神奇的咒术。这种连心咒只能用于母子之间。只要在母子之间下了连心咒,那不管相隔多远,孩子只要有难,母亲会立刻察觉得到。
这种咒术并不复杂,只要给孩子喝下自己的一滴血,咒术便算完成。那时,绣一娘一就在那最后一碗一奶一水中下了连心咒。但世上任何一种违反自然的咒术都有它不可为的一面。连心咒也一样。但凡下连心咒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且死后会变成僵一尸一,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绣一娘一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善终。
一直到十几年之后,绣一娘一察觉到黄林有危难,才回到黄林身边,一次又一次地帮助黄林化解灾祸。只是,黄林并不知道那时的绣一娘一早就病逝了,也早就不是人了。
说到这里,老管家感慨连连:“没想到绣一娘一死了也忘不掉你这个儿子,还要从土里爬出来去救你……”母子连心,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不假。
黄大爷的故事讲完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绣一娘一那无私伟大的母一爱一,还是母子一陰一一陽一两隔的悲惨结局。所以,我不甘心地问了一个很乏味的问题,我说:“后来黄林真的再也没有见过绣一娘一吗?”book.sbkk8.cOm
黄大爷笑了笑:“再也没见过,不过,却感觉得到。”
这话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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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几天后我感冒了。
傍晚,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问我:“儿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这几天心里老是不踏实,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这个季节你最一爱一感冒了,记得多喝水……”
挂断电话后我想,也许,这个世上任何一位母亲都为自己的孩子种过连心咒吧。
翌日,我打算回家去看母亲。临走时,黄大爷塞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全是肉卷子:“拿着路上吃。”
我望着黄大爷浑浊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这肉卷子真的是您做的吗?”
黄大爷半天才说:“我不是说过吗,黄林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绣一娘一,但他感觉得到绣一娘一一直在他身边。”我张开嘴刚要继续问些什么,他却阻止了我:“有些事何必非要问个明明白白?我当故事讲,你也就当故事听好了。”
那天,坐在火车上,我已然什么都清楚了。也许,那个黄林就是黄大爷本人,也许,那宅子里除了他之外还住着绣一娘一,一生一世地守护着他这个儿子,只不过,我们谁都无法看到。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孩子再大,在母亲眼里也永远是孩子。
所以,那肉卷子究竟是谁做的,连心咒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