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一个月后。
徐小泉蜷缩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他的脸已经很久没有洗了,衣服也破烂不堪。
突然,门被推开,衣着光鲜的小吴慢慢走了进来。他怜悯地看了徐小泉一眼,接着又冷笑了一声。
“我的婚礼刚刚结束,你没有参加,我就来看你了。”小吴笑了起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徐小泉失魂落魄地看着小吴,“自从得到那两颗明珠之后,无论我搬到什么地方,一到夜里,都会有一个穿着古装衣服的鬼魂在我房间里游荡。我快要被一逼一疯了!卖明珠的钱,全被我请道士用了。可是,那些道士,都没能够帮我解决问题!我的钱花完之后,昨天搬进了这个破屋里,那个鬼魂反而不再一騷一扰我。看来,要想避开它,我只能永远过穷日子了。”
小吴叹了口气:“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你遇到的事情,和船墓有很大的关系。那本古书,白城其实解读错了。上面写的是古文,白城按照字面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听到的那个渡一陰一船的故事了。不过,肚子里藏着钥匙的白脸船夫,却不是船墓下面的那些白脸怪物,而是周正。”
“周正?”徐小泉呆了呆。
“当时,我看到周正的一尸一体呈现出一个献宝的姿势,就察觉到白城解读错了。明珠是献给一陰一官的,而献宝的,应该是白脸船夫。当我看到周正从墓室里出来之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并且想要把明珠献给我们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所谓的白脸船夫和一陰一官,并不是对一陰一间的人的称谓,或许,这代表的是两个活人。周正脸色变白之后,就对应了白脸船夫这个称谓,而他的一尸一体不由自主地把明珠献给我们,就说明,拿到明珠的人,就是所谓的一陰一官了——这个一陰一官,就是你。”
徐小泉怔住。
“看到衣冠冢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这里葬的不是一尸一体,而是一个真正的鬼魂。周正就是被这个鬼魂所杀,并且被鬼魂控制了行动。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鬼魂不杀死我们呢?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仪式。周正不打开石棺,他就成不了白脸船夫,如果你不从周正手里得到明珠,你也不会成为一陰一官。
”在山洞里,石门被关上的时候,我想到了周正说过的话:钥匙在白脸船夫的肚子里。既然你钓上来的白脸怪物不是所谓的白脸船夫,而周正又成为了白脸船夫,那么,周正肚子里会不会被那个鬼魂放进去一把钥匙呢?没想到,居然因此找到了打开石门的钥匙,也验证了我全部的猜想。不过,白城总算是解读对了一句话:买通了一陰一官,就能继续享福。仪式完成之后,那个鬼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你家,享受明珠为你带来的财富,就连道士也奈何不了它。“book.sbkk8.coM
徐小泉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时他们上岸之后,小吴抓住他的手,并不是要抢夺明珠,而是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哪知道,自己却用匕首斩断了他的手指,徐小泉心里充满了歉意。
”如果不想那个鬼魂纠缠你,你只能过一辈子穷日子了。不过,你把明珠送给别人,倒是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可惜,你把两颗明珠都卖了。“
徐小泉脸色一下变了:”我只卖了一颗,另外一颗送人了。“
小吴一拍大一腿,高兴地说:”那就好!你现在没有钱了,那个鬼魂一定住到那个人家里去了,你反而不用继续过穷日子了——你把那颗明珠送给了谁?“
”穆晓兰。“
穆晓兰是白城的妻子,徐小泉见她孤苦伶仃,心里过意不去,就分了一颗明珠给她。
忽然,小吴的身一体一下僵住,瞬间面如土色。他机械地转过脑袋,目光空洞地看向了徐小泉:”你知道我今天和谁结婚吗?“
”谁?“徐小泉不知道小吴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只见小吴嘴唇抖动,失魂落魄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穆晓兰“。
深入虎一穴一
旧住院部已经荒废多年,脏兮兮的爬山虎掩盖了半面楼房,明明是晌午时分,里面却十分昏暗。
一邓一通等三人小心翼翼地撬开钉着木板的大门,一个东西突然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许婷的身上。
那是一只血迹斑斑的女式平底鞋。
三个人同时浑身一震,都认出那鞋子正是陈丽失踪时所穿的。
这栋建筑是旧式塔楼风格,中间空空如也直望穹顶。楼道围着四周盘旋上下,隐约可以看到几个飘忽的虚影在阶梯上行走,一圈儿一圈儿,像永远走不完的轮回。
“真是失算!”一邓一通叹了口气,“一陰一一陽一互换,一陽一尽一陰一生,我本以为正午时分前来比较有利,却没想到此处地位极一陰一,又有爬山虎遮蔽,在正午时分反而更加一陰一气一逼一人!”book.sbkk8.cOm
“少废话,快走吧。”张远翠催促了一句。她觉得肚子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一动,又疼又痒。
他们硬着头皮穿过那些迎面而来的鬼影,快速地上了四楼。刚走到403病房门前,门里就传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把木门撞得“咚咚”作响。
一条细细的血线从门下流了出来,像是有人被按住头狠狠地撞着房门。一邓一通暗道不好,正要抬脚踹门,就看到黑亮滑腻的长发从门缝里钻出来,瀑布般罩住了整扇房门。在发一丝掩映间,藏着密密麻麻的虫一卵一,其中不少已经破壳而出,像蛆一样蠕一动着。
张远翠和许婷尖一叫一声,一邓一通快速地把一张黄符点燃扔了过去。长发顿时疯狂地扭一动起来,却不退反进,毒蛇般朝他们袭来。一邓一通赶紧把两个女生拽到身后,一直退到了楼梯口。那些长满虫子的恐怖头发像潮水般涌一出来,把整条走廊变成了如同塞满秽一物的下水管道。这时,徘徊在附近的鬼影都聚拢过来,一操一着红口白牙发出诡异的笑声。
人生在世,都求个百年圆满,谁会甘心死于非命呢?怨气难消者就会在遇难之地逡巡不去,变成永远不见天日的孤魂野鬼,随时想要从活人身上咬下一块肉。
一邓一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带酒了吗?”
“我有药用酒一精一。”许婷赶紧打开包,把东西给了他,“你要做什么?”
“站在我身后,别冒头!”一邓一通吩咐了一句,十指飞快地打了个九字真言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符火开道,万邪退避,敕!”话音刚落,他掏出打火机,就在画好朱砂印的蓝色纸符上一点。火光腾起的刹那,一邓一通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符向前一丢,对着火焰喷了出去。
酒一精一助燃,符火见风即长,只听“呼”的一声,火焰顿时窜起一米来高,呼啸着朝那些头发卷了过去。隐蔽其中的鬼魂要么拼命逃开,要么就被符火卷入,和头发一起化为灰烬。
“走!”眼见头发缩回403病房的门缝中,符纸完全烧光,一邓一通带着许婷和张远翠快步地跑了过去。只是轻轻地一踹,年久失修的木门就摇晃着打开了。
陈丽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凄惨,好在胸口还有起伏。张远翠和许婷赶紧去扶她,一邓一通手捏黄符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看到刘松就站在左侧墙壁前。
那面墙的墙皮早已脱落大半,露出里面发黑的水泥,正中央隆一起一大块畸形轮廓,看起来像一个人。墙壁裂缝中长出了几缕干枯的长发,散发出浓烈的臭味。两根早已腐烂的手指正颤巍巍地抠动缝隙,似乎是想把自己扒出来。
“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慢,再迟一会儿,她就死了。”刘松冷笑了一声,指间摇动着一串骨铃。
“你也是术士?”一邓一通有些惊讶。
“我这野狐禅,自然比不得你道门正宗。”刘松嗤笑道,“可惜你这自诩正直的人,偏偏看上一个狼心狗肺的一娘一们儿!”
倒在许婷怀里的陈丽浑身颤一抖,这反应坐实了一邓一通的猜想。他心里一沉,问道:“丽丽,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