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与虎谋皮
我们被带到陈氏集一一团一一大厦,陈老先生的状态比我想象中还要凄惨,他佝偻在病塌上,全无人样,每天都要注射超大剂量的吗啡,但那根本缓解不了痛苦,期间他还试图自一杀过一次,从十二楼跳下居然没死,但是骨头摔断了许多,医生给他打了十几枚钢钉,每天还要做腹部引流排一出积血。
但他就是死不了!
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屏退众人,给他动手术,小玫充当助手。当剪开他的衣服时,背上那块皮肤发红发烫,简直不能触碰,似乎那条金蟒急不可待地要挣脱他的皮囊。
手术室外面一群黑衣人侍立着,小玫被这阵仗吓住了,我安慰她:“别怕,有我在呢。”
当那张皮完整取下来的时候,连接在陈老先生身上的心律仪突然跳出了平一滑的曲线,病塌上的老人像解脱了一样,带着笑容辞世了。
陈玉梁闻讯,冲进来大哭一场,吩咐手下准备后事,并通知了媒体。大腕的死就是这么隆重,估计这两天的股市都得震荡一下。book.sbkk8.coM
陈玉梁亲自把我们送回了家,临下车之前,他突然说:“身一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父亲信这个,所以让我务必除掉你,好完完整整地上路,看来还是低估了段家的能力,我心服口服。”
“就为了让你父亲‘完完整整’上路,你就要杀人?”这个动机实在令我震惊。
陈玉梁笑了,带着几分我无法理解的骄傲:“因为我们是有钱人。”
他开了一张支票,这是谈好的报酬,小玫怒不可遏地想夺过来撕掉,被我拦住了:“哎哎,媳妇,别跟钱过不去。”
“段先生,希望我们能再合作。”
陈玉梁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跟他握了握。
下车之后,小玫对着那辆远去的豪车呸了一口:“有钱人?祝你不得好死!”
“媳妇,咱们以后可能经常要跟这种人打一一交一一道了。”
与虎谋皮,再没有哪个词更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一陰一暗低矮的阁楼,一如我童年记忆中那神秘的处所。我把那张取下来的皮用一张空白卷轴仔细裱好,拿在手里端详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人皮画上的金蟒变得更加鲜艳有活力,或许是因为获得了人血的滋养吧。
也许爷爷从来就不是为了挣钱才经营这种生意,他只是在供养这些神秘古老的人皮卷,它们经历了一场场人生,静观生死,从那些贪婪的人一性一里汲取养分。
与它们相伴的“运”却成了一代代人拼命追逐的好处,谁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故事。
知客铃发出一阵清响,打断我的了思绪,又要客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