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巢
这个腐一尸一身上的肉因为蜡化呈现为绿色,而且有种半液体化的感觉。随着它逐渐站起,上面的肉不停地往下“流”着。与其说是肉附着在骨头上,倒更像是骨头在腐肉堆里蘸了一下一样。
王六眼示意我闭住呼吸。我跟在他的后面,想偷偷地从腐一尸一身边绕过去。可惜腐一尸一没那么好骗,我们经过它身边时,这东西就猛地张开嘴,嘴里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我完全没想到攻击会从这个方向来,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按在了墙上。那只手按在我的脸上,手指不停地摸索着,想来是要挖我的眼睛。
腐臭味和血腥味夹在一起,弄得我张嘴就要吐,可没等吐出来就被血手按了回去。强烈的不适和恐惧冲击了我忍耐的极限。
王六眼,你倒是救救我啊!
那小子趁着我被抓的时机,从腐一尸一边跑了过去。他看看我,冷笑了一下,转身走入墓一穴一深处。我不禁嘲笑自己幼稚,连梅五爷那样的盗墓枭雄都不放心的人,我居然还指望他救我。进了墓一穴一,一切都得靠自己。
我硬一逼一着自己咽下嘴里的秽一物,然后用尽全力咬向按在我脸上的手掌。腐一尸一无动于衷,不知是根本没有痛觉,还是这只手臂并非它的一部分。我用手去抓它的脸,可是它脸上全是蜡质液体,滑不唧溜,一抓就被它挣脱了。
我用断臂下意识地挥去,在腐一尸一脸上蹭了一下。这次腐一尸一稍稍地躲了一下,脸上被划出一道细细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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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六眼降服女鬼的时候,曾经把半截铜针留在了我的断臂里。这种铜针是用黑狗血泡过的,上面刻了符箓派的咒印,是北派盗墓人的宝贝。看来这个蜡化腐一尸一也并非刀槍不入,我用右手食指和拇指,伸进左腕的断面里,好不容易在骨茬和肉之间掐住了断针。我咬着牙把断针一点儿一点儿地拔一出来,用尽全力扎进了僵一尸一头顶的百会一穴一。
僵一尸一一抽一搐了几下,随即倒在地上,化成了一摊恶臭的绿水。我忙把那只抓着我胳膊的手臂扔开,却意外地摸一到那只手臂上戴着一块手表。有手表的话,至少可以证明这只手臂是现代人的。而且那块手表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忙蹲下一身仔细查看。
咦,这是虎臣的手表啊!难道,虎臣被抛下船的手臂进入到了僵一尸一的体内?
我刚想到这里,地上所有的一尸一体突然都蠢一蠢一欲一动起来。更多的断手从一尸一体的嘴里钻了出来,用五指当作腿,朝我爬了过来。
真不真
我转身逃命,离开这个大殿里的星光,墓道又一次陷入黑暗。之前,我跟踪五爷的队伍进墓,就是在这里被他们发现的。他们找了很久才抓到我,因为我爬上了墓道墙壁,那里两米多高的位置有几个壁龛,可以容身。book.sbkk8.cOm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断手已经追了过来。我知道自己跑不过它们,只好又往上爬,钻进了壁龛之中。那些断手并没有察觉,径直追进了墓道深处。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屁一股下压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原来是王六眼的眼镜。看来那小子也在这里躲过,而且遇到了十分凶险的事情,否则绝不可能把眼镜留下。对于近视眼的土夫子来说,眼镜就是命。
身后隐约有凉风袭来,说明这个壁龛还通向别的地方。果然,斜上角有一个狭窄的盗洞。我顺着盗洞爬进去,没爬多远又遇到了一个放着大缸的集音密室。我扶着缸边沿,俯身去听,上面居然是五爷和王六眼的声音。
五爷:“那个年轻人呢?”
王六眼:“您怎么不先问阿梅的安危?她可是您的亲孙女啊!”
五爷说:“这次带来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她活着我也会杀了她!”
王六眼说:“就为了几百枚雪眼,值吗?”
五爷说:“当然值!制作一枚假琥珀,成本不过千八百元,就算当真货卖出去也只能卖一万元左右。而制作假雪眼,行内没有人能分辨得出真假,一枚就能卖一百多万!”
我明白了:五爷这次带着一精一兵强将下墓,其实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他的目的是在雪眼巢中制作一批假雪眼,然后谎称是从墓里盗出来的,高价出售。五爷弄死了同行的伙计,这样不仅能防止有人拆穿他的骗局,还能增添那些“雪眼”的传奇色彩。
我这个误打误撞跟进来的个体土夫子,正好可以做证人,所以他才会那么关心我的安危。幸运的是,我一陰一差一陽一错地听到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