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争执
这是顾晓洲第一次在白天面对阿双。
“你说你看到了我妹妹?她在哪儿?”被顾晓洲拉到无人之处后,阿双颤一抖着问。
“你妹妹……就是你……寻找的那颗头?”
阿双点了点头,她说自己是个双头儿,她们的父亲自一杀后,独自面对生活的她们根本不知如何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逃离了。
她们到殡仪馆拿走寄存的爸爸的骨灰,葬在郊外树林里,那树林也便成了她们的家。
她们失去了-一切生活来源,白天她们不敢出现,只能晚上偷偷到城市里寻找食物,这样的日子里,她们开始渐渐产生矛盾,每天都无休止地争吵。有一天夜晚,“大阿双”醒来,惊恐地发现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一体的那另一颗头不见了,“妹妹”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能告诉我你们争执的是什么吗?”顾晓洲问。
“她总说爸爸在呼唤我们,总是要去找他,可是爸爸已经死了,她说的话实在太吓人?所以我们才会争执。”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妹妹已经……死了,所以你根本找不到她了?”顾晓洲小心地说,阿双丢的是一颗头,可他昨晚看到的,却是一个完整的入。
“不!你说过,你看到了她!告诉我,她在哪儿,在哪儿?”
“我确实看到了她,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就在昨夜的树林。她一直在你身边,但她不见你。”顾晓洲小心地说。
果然如他所料,他的话一出口,阿双妇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对!你就是昨晚那个坏人,你在骗我!”阿双剧烈颤一抖着。
“我不是坏人,昨晚我跟着你,只是担心你。当你慌张钻进树枝后,我就看到了你妹妹,她头上裹一着黑布,她告诉我,你永远不可能找到她。”
“不可能,不可能!”终于,阿双号啕大哭起来。顾晓洲犹豫了一下,轻轻拥拦了阿双。book.sbkk8.coM
此时,阿双仿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她只是痛,只是冷,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来拒绝顾晓洲的怀抱,任由他拥着,泪湿他的肩头。
之后,阿双晕过去了。
4.仪式
阿双被顾晓洲带回了家,一直到晚上才醒来。
只是醒过来的阿双似乎被一抽一空了灵魂,任凭顾晓洲和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几天之后,阿双依旧没有清醒,无奈之下,顾晓洲蹲在阿双面前,说:“你不是想见到你妹妹吗?我可以召唤她的灵魂来见你。”
阿双的眼睛顿时有了光亮,她的嘴唇翕动着,终于说话了:“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顾晓洲诚恳地看着她,“我一直可以,只是我并不知道让两个世界的你们相见,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而且……她并不想见你,我不知道你们相见后会发生什么。”
“求求你,求求你……”阿双一把抓住了顾晓洲的手,“召唤她吧,让妹妹来见我,我给她道歉,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好吧,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都行!”
布置完一切,顾晓洲的小屋已经变得诡异一陰一森。
燃一烧的白烛跳跃的是昏黄的光,窗户关得紧紧的,但一条条悬挂在屋顶的白纱和符纸却轻轻飘摇着,地上用夹锡钱摆出了复杂的图形阵法,阿双亲自割破手指流一出的血已经滴在盘子里,她自己则穿着红色的衣服直一挺一挺地站在夹锡钱阵中,恍若幽魂。
躲在衣柜里,顾晓洲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他希望能成功。book.sbkk8.cOm
在监狱的三年,顾晓洲彻底堕一落了,开始,他被狱霸欺凌,后来在狱霸的一逼一迫下,他开始和一群肮脏的罪犯一起欺压新人牢的犯人,
在那样噩梦一般的日子里,他和其他犯人一起失手打死了一个年轻的教师。那名教师死后,尽管有狱霸负主要责任,顾晓洲并没有摊上多大的干系,但他却染上了一种怪病,一旦情绪波动,五官就会一抽一搐。
这病也不算什么,可怕的是,那被打死的教师活着的时候,就有那样的一毛一病。
顾晓洲觉得自己是遭了报应,教师的鬼魂跟上了自己。出狱后,他躲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四处打听,终于听说了一个自救的办法——找一个甘愿献身的人,用她的鬼魂献祭,消弭教师的怨气。
似乎上天可怜他,阿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顾晓洲为欺骗阿双制定了长久而细致的计划。
顾晓洲已经决定,在阿双完成作为“药引”的职责之后,他就会杀死她灭口。
顾晓洲忐忑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阿双忽然猛烈地颤一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一叫。
“小阿双”的鬼魂来了,顾晓洲立刻想到。他使劲咬着牙,等待着阿双倒在夹锡钱阵里,但阿双没有倒,而是嘶声尖一叫着,开始满屋子发疯一般冲撞。
很快,一根根蜡烛被阿双撞倒熄灭,黑暗很快吞噬了整个房间,只剩下阿双尖利的叫一声一下下冲击着顾晓洲的耳膜。
等了好一会儿,阿双的尖一叫骤然停止了。
“阿双?”房间陷入沉重的静,好长时间之后,顾晓洲忍不住试探着出声了。没有人回应他,他壮着胆子从衣柜里钻出来,摸索着,重新点起了两根蜡烛。
房间里一片狼藉,阿双不见了。
突然,一个一陰一冷沉闷的声音在顾晓洲身后响了起来。
“你在找我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顾晓洲浑身发冷,他猛然回头,看到了阿双。
红色的衣裙,苍白的脸,看起来确实是阿双,但顾晓洲知道她不是,她是“小阿双”。
“我……你姐姐实在想念你,所以……所以我只是在帮她找你。”顾晓洲努力镇定自己。
“那个疯子想我?她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她?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摆脱她,你却帮她找我?你太多事了,多事就该死。”小阿双说。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
小阿双忽然冷笑:“说起来,你是完全相信她讲给你听的故事了吧?你想不想听听我讲讲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