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秘赌石王
张军一大早就叫来了匠人。院子里围了许多人,有好奇的看客,有鉴玉的行家,更多的是赌石人,足足有上百人。张军坐在一边吸烟,看到绿翡翠越来越真切,并且质地细腻,透明度高,水色足。越往下切,四周越寂静,大家急切地想看到这绝品翡翠到底有多大。石块被剖开五分之一,张军突然让匠人停了工。
张军是来赌石的,他要让这块玉石再回到市场上,再赌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悄然围满了拎着密码箱标价的人。他们看着这块翡翠,目不转睛。在缅甸赌石的规矩是必须带现金,这是一个军政国家,银行业不发达,在此赌石绝对不能赖账,不能偷盗,不能坏了行规,否则轻则剁手重则送命。即使是赌石业的老大,也不能例外。并且,赌石不是明拍,而是暗标,卖主把石头放在中间,给每个人一个信封,各写各的价格,谁的价格高就卖给谁。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对方出的价码。
张军的赌石放在了中间,一个又一个信封摆到了张军面前。张军神色平静,一直没有吐口。根据剖开的料面,这块赌石价值应该在千万以上。但没有人敢出一千万。毕竟十赌九输,谁都不敢保证这块剖开的玉料真的有大玉种,万一只是薄薄一层,岂不是血本无归?
张军却看好这块玉料,如果出价不在一千万以上,他绝不会出手。
入夜,人群散去,张军找了个面摊吃了晚饭,然后回房间休息。他一进屋,就见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人坐在屋子里,手里拎着一只密码箱。看到张军进来,男人打密码箱,里面满满一箱现钞。
“这是五百万,如果成一一交一一,还会再付五百万。”男人面无表情,说的是地道的普通话。
张军没有接过皮箱,而是问了一句:“真正的买家是谁?”
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说是他自己。张军摇摇头,说不是,不亲眼看石料就敢出一千万的只有一个人:神秘赌石王。男人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张军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说这块紫罗兰一千万未免太少,但如果能让他见神秘赌石王一面,他就不嫌少了。男人说这事他做不了主。张军笑笑,说你做不了主,这事只好免谈。男人看看张军,当即拿出手机,用缅语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点点头,挂了电话。他说老板同意了,明天中午两点钟成一一交一一,就在一一交一一易地点见面。
张军看着男人拎着皮箱走远,轻轻关上了门。白天围观的人中,一定有赌石王的眼线,张军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仔细察看房间,将一一床一一翻起,一一床一一面对着窗子,他在一一床一一下铺了被褥,倒头就睡。张军刚刚合上眼,突然有人敲门。他站起身,把一一床一一放平,过来开门。还是那个墨镜男人,他说老板让他来接张军,老板改变主意了,想晚上见客,白天一一交一一易。
张军想想,跟着男人出了门。男人开了一辆高级防弹车,他从座位上拿了一块黑布朝张军晃晃,张军耸耸肩,表示不介意。男人用黑布蒙住了张军的眼睛,车很快驶离了赌石街,向郊外奔去。男人不说一句话,车窗开着,张军只是感觉到车像是进了密林,除了车压路面的声音,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夜鸟的啼鸣。一阵风吹过来,张军闻到了亚热带树木的清香,接着,他突然感到车身猛烈地歪斜,好像在一次又一次地急转弯。book.sbkk8.coM
又过了约摸半小时,车终于停了下来。男人把黑布拿开,张军用力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发现车停在一幢三层高的别墅跟前。有人替张军开了门,张军直接走了进去。别墅里没有电,只点了几支蜡烛,光线十分昏暗。
客厅正中,坐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一脸的皱纹。他看着张军,用缅语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见买主?旁边有翻译把话翻给张军听。张军听完后笑了,说一直对“神秘赌石王”感到好奇。他来缅甸前就听说缅面有个从不露面的赌石王,曾斥资三千块买下一块赌石而不现身,在赌石圈子里传为佳话。而且,外界甚至不知道赌石王的年龄,一性一别,他的一切都神秘莫测。所以,他对赌石王充满崇敬,能将赌石卖给赌石王是他的荣幸。今天见上一面,日后也可以做向子孙吹牛的资本。
老人哈哈大笑,示意仆人上茶。张军端起茶,喝了两口,说想见见“神秘赌石王”。老人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头说:“难道我不像吗?”
张军笑笑,说:“我既然一心想见神秘赌王,肯定会对他有所感应。如果您真的是赌石王,就恕我眼拙了,我看您不像。”
张军说完,客厅屏风后突然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男人约摸四十多岁,两鬓斑白,走路一跛一跛地,腿似乎受过伤。他一进客厅,在正中就坐的老人急忙站起来去搀扶。
“一江一湖岁月催人老,英雄出少年,这话真是不假啊。”男人哈哈大笑着说。
“成一一交一一。”张军在看到男人的瞬间,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5.身边的杀手
回到客栈,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张军让人封起赌石,意思是已经找到了买家。前来竞买的人只好怏怏而去。
吃过早饭,有人来找张军,是林娅。她听说张军赌出奇石,大为惊讶。她对赌石也算了解,从小耳闻目染学得了不少知识,怎么看那块托石都不像含了翡翠,怎么就让张军赌到了?除了佩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他无论如何也得装成她男朋友去见她父母。父母会因为张军的独具慧眼马上答应她回国也未可知。张军满口答应,问她什么时候去。林娅说现在,一会儿就走。张军想想,示意林娅稍等,自己则进了卫生间。一刻钟后,张军再出来,已经是容光焕发,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枚绿宝石戒指。book.sbkk8.cOm
林娅载着张军一路飞奔。张军坐在副驾驶上,脸色沉静,似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淡淡的,若有似无。张军仔细辨别,突然浑身一紧,那是夜来香的味道。他不自觉地打量车身四周,在车的后座上,一块白棉布蒙着一盆花,风吹起了白布的一角,露出夜来香的青枝绿叶和黄绿的花骨朵。
张军面带微笑,问林娅的父母一性一情如何,有什么一爱一好。林娅答着,张军从怀里掏烟,可等他的手出来,掏出的不是烟,而是手一槍。槍指住了林娅的头,让她停车。林娅似乎并不惊讶,她镇静自若,突然加大油门,接着急踩刹车。车在山路上打转,张军的身一子一晃,手斜到一边,林娅转身,左手牢牢握住张军举槍的右手。张军心急,左手突然从靴子里一抽一出匕首,朝着林娅刺去。林娅的手更快,将右手朝张军眼前一晃,张军感觉到一些白色粉面遮住了眼,接着,他一阵恍惚,倒在了车座上。
张军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汽车座椅上,但被绑了双手。车似乎是停在一个山洞中,光线幽暗。林娅站在旁边,冷冷地笑。她问他是不是与人结了仇。张军摇头,说没有,却问她是不是夜来香?林娅说是,但她只是其中一枝。林娅问他认不认识周晶伟。张军脸色突变,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认识。林娅一笑,说:“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夜来香盯上了吧?你得罪了周晶伟,他曾是你的合伙人?”张军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我来赌石,就是想还他钱。”“可他早不信你了。你骗走了他五百万,那五百万去哪儿了?”林娅问。
“在澳门输掉了。我本来是去澳门谈一笔重要的生意,却被拉去赌钱,好像鬼使神差,竟然停不下手,所以,五百万全输掉了。我没法向周晶伟一一交一一待,所以才直接到了缅甸,就是想赌石赌赢了,然后再还他钱。”周军说。
“太晚了,当他得知你从澳门到了缅甸,他就认定那钱打了水漂。他不容忍背叛,你曾是他的手下吧?他一手栽培你,又把你当成了平起平坐的合伙人,可你却骗了他,这让他颜面扫地,所以,他不惜花重金找到‘夜来香’。夜来香,只杀背信弃义的人。”林娅说着,向张军举起了槍。
槍响了,但子弹打中的,却是张军的座椅。就在张军和林娅说话的时候,张军中指上的戒指划断了绳子。那枚戒指,食指用力一推,就是锋利的刀片。就在林娅愣神儿的瞬间,张军已翻滚到车下,一个扫膛腿,将林娅踢倒在地。林娅举起双手,张军拉起她,就在这时,林娅一个鹞子翻身,脚踢到了张军的胳膊。张军正要反击,突然发现从林娅的贴身衣袋里掉出一枚纽扣。纽扣在地上打几个转儿,落到张军的脚边。
张军拾起纽扣,一下子愣住了。纽扣是椭圆形,深绿色,上面一只飞鹰,飞鹰盘旋,直入云霄。张军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娅,问她的纽扣是不是偷来的?林娅嫣然一笑,说:“你既然认识这纽扣,就该知道它的来历。它是能随便丢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