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那天下午,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莫塞利医生的诊所跟他见面。他身材跟我差不多,但十分结实、匀称,配上他那灰白的头发,显得非常十精十神。一见面他就表现得十分热情,亲切地把我迎进他那间格调高雅、墙上镶着十胡十桃木板的办公室。当我紧张兮兮地在那张黑色皮椅上一坐下来,一颗心就飘飘荡荡开始神游了。又是一位治疗专家!他根本不认识我们。如果他用卑鄙的手段对待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卑鄙呀。卑鄙?呃,哦,很多病人在这儿向他诉说心中的秘密哦。
我们聊了几分钟。谈话的时候,我不停地眨着眼睛,东张西望,这样我才不会盯住房间里的一件东西呆呆地看着,然后开始做起白日梦来。我的脸庞渐渐麻木。呃,哦,我的心智开始失控了。浑身猛一阵哆嗦,身份转换,克莱倏地冒出来。
“我我是克克克莱。”他的身十子绷得紧紧的,就像大提琴的弦。
宛如卡通人物,莫塞利医生倏地跳起身来,脚上的鞋袜全都脱落了。两粒眼珠凸出,根根头发倒竖。好一会儿他只会龇牙咧嘴,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病人。
“怎么搞的?!克莱是谁呀?你怎么突然改变声调,像一个小孩子在说话呢?”他哑着嗓门惊恐地问道。嘿,现在胃出来的只不过是克莱。我们只想试探一下这个人。
“我我今年8岁。”
“唔,那你要赶快长大哦,克莱,不能一辈子当小孩,知道吗?”
火箭发射,轰隆轰隆喷十出一簇簇赤红的火焰……哆嗦,转换,我又回来了。内心深处,佩尔吩咐十浪十子和巴特,赶快把克莱带进安乐室歇息。我张开嘴巴想讲话,但支吾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法子清晰地说出来。
利夫突然冒出来,取代我的位置。
他跳下椅子,恶狠狠地瞪着莫塞利医生,一脸狰狞,活像个野蛮人。莫塞利医生把身十子向椅背上一靠,仰起脸庞,睁起眼睛望着利夫。
“嘿,莫塞利,你干嘛对克莱那么凶啊?”利夫伸出手直指医生的鼻子,厉声责问他。“你要克莱赶快长大?十妈十的,你开什么玩笑!你让鬼迷了心窍是不是?你难道没听说过‘分离十性十身份识别障碍’这玩意吗?”利夫一面叱责莫塞利医生,一面大摇大摆地在办公室中来来回回踱步。莫塞利睁着眼睛,呆呆望着他。
僵持了一会儿,莫塞利终于打退堂鼓。“我我我只是觉得他他他应该长大——不应该再再再像小孩子那样讲话。我我我承认,刚才我的口气有点不不不太妥当。”
利夫霍地转过身十子,面对莫塞利医生,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住他的脸庞,“十胡十说八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克莱的自尊心。”
利夫不再理睬这位大夫。他掏出我的支票簿,开一张100美金的票子,签上他的名字“利夫”,想了一想又把它涂改成“卡梅伦·韦斯特”。然后他拿起支票,往莫塞利脸上丢过去。莫塞利一声不响接过来。
“谢谢你的关照!大夫。”利夫嗤笑一声,率领大伙儿走出诊所。
一伙人钻进车子里,静静坐了几分钟,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让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还好没十捅十出什么大纰漏。利夫圆满完成他的任务,回到我的心灵中。我从内心深处走出来,身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就像门卫腰上挂着的一大串钥匙。十妈十的!我发动车子的引擎,一面倒车一面寻思:莫塞利这会儿肯定躲在窗户后面,悄悄窥望我们。埃德·曼德尔大夫,你太不够意思了,推荐这么个人当我们的治疗专家!切记: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折腾了半天,我总算找到了回家的方向,把车子开上北680号公路,直奔利昂纳镇。车速加到60码时,内心中的十騷十乱才开始平静下来。跟莫塞利医生见面后,我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成为心理学家。
但是,首先,我必须会晤萨莉的丈夫特德为我推荐的两位治疗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