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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五

梅森先生偕同奥尔登与一些办案官员去自己办公室时,却在反躬自问:这一滔天大罪,动机究竟是什么。他年轻时因无女往而深感痛苦,所以此刻心里免不了考虑到那类问题。他想到罗伯达的姿色与魅力,另一方面,却是她的穷困和她历来严守道德、教规,因此,他就坚信,从一切迹象看来,这个成年男子或是年轻小伙子,不管他是谁吧,反正先是诱了她,后来却对她厌倦了,终于选择了这种方式,想把她甩脱掉——骗她去湖上旅行结婚。他一下子对这个人激起了无比的仇恨。这些卑鄙下流的有钱人!这些游手好闲的有钱人!这些窝囊、险恶的有钱人——而克莱德·格里菲思这个小子真不愧是他们这一伙孬种的代表。要是能逮住他就好了。

这时,梅森先生猛地想到:根据这个案子的特殊情况判断——这个姑显然跟他同居——说不定她已有了身孕吧。这一疑心,足以使他不仅对造成这一后果的恋史全部细节马上萌发了好奇心,而且还急于闹清楚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无误。他立刻想到要找一位合适的医生——要是不在布里奇伯格,那就在尤蒂卡或是奥尔巴尼——进行体解剖;他还想到要把自己这一疑点告诉海特,要把这一点和她脸部伤痕究竟是什么质都得查验清楚。

可是,目前梅森先生首先必须查看一下那只手提包和箱子里头的东西,他很侥幸从箱子里头找到了又一个极其重要的物证。原来除了罗伯达置备的那些衣服,她的内衣睡衣,以及在莱柯格斯布朗斯坦商店买的一副红色丝织吊袜带,仍然都放在原装那只盒子里以外,箱子里头还有克莱德在圣诞节前送给她的那套化妆用品。在盒子边上,用一条灰色缎带系上一张小小的普通白色卡片,克莱德在上面写着:“克莱德赠给伯特——祝圣诞节快乐。”不过他没有写上自己的姓。字迹——在仓促之间写得很潦草,因为当时克莱德正急急乎想上别处去,压根儿不愿跟她在一起。

梅森转念一想,不免大吃一惊:这凶手怎么不知道这套化妆用品连同卡片都在手提箱里?不过,即使他明明知道,而且他也没有把卡片取走,那末,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克莱德就是凶手呢?一个谋杀人的人,会看不到这么一张卡片呢?而且上面还有他自己的笔迹?这算是哪一号谋杀人的凶手呀?梅森先生继而又想到:不妨先把这张卡片藏起来,一直到受审的那天,假如说这罪犯否认跟这姑有过任何密切的关系,或是否认送过她化妆用品的话,那时就突然出示这张卡片得了。于是,他拿起卡片,放进自己的口袋,不过,在这以前,厄尔·纽科姆仔细地看了一下,说:“我可不能完全肯定,梅森先生。不过,我觉得,好象这笔迹跟大比腾湖客栈登记簿上的非常相象。”梅森马上回答说:“得了,这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闹清楚了。”

稍后,梅森先生招呼海特跟他一块到隔壁房间去,那儿谁都看不到或听不见他们。他说:“哦,弗雷德,知道吧,一切跟您猜想的一模一样。她知道她女儿是跟谁一块走的。”(他这是指来自比尔茨的电话里所说的,就是奥尔登太太已把有关凶手的确切情况告诉他了)“不过,我要是不告诉您,您就是猜上一千年,也包管猜不到。”他把身子凑过来,机灵地直瞅着海特。

“那当然罗,奥维尔。我可一点儿也猜不到。”

“哦,您知道莱柯格斯的那个格里菲思公司吗?”

“不就是做领子的那一伙人吗?”

“是啊,就是做领子的那伙人。”

“不是那个儿子吗?”弗雷德·海特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他那只黝黑的大手抓住了自己长子。

“不,不是儿子。而是那个侄子!”

“那个侄子!塞缪尔·格里菲思的?不可能吧!”这个上了年纪的验官,既严守道德、教规,可对政治、生意又感兴趣,捋了一下自己长子,两眼直瞪着梅森先生。

“至少目下,事实好象已指明了这一点,弗雷德。不管怎么说,今儿晚上我就去莱柯格斯,希望明天我了解到更多情况。可是,您瞧,这个奥尔登姑——人家是赤贫如洗的庄稼人,知道吧——是给莱柯格斯的格里菲思公司做工的,而这个侄子克莱德·格里菲思,据我了解,就是主管她工作的那个部门的。”

“Tst!Tst!Tst!”验官突然插嘴。

“就在上星期二她动身去旅行以前,她在家里待了一个月——病了,”(他说到这个词儿,特别加重了语气)“而在那一段时间里,她给他至少写过十封信,也许比这些还多哩。我是从那个邮递员那儿了解到的。我这儿还有他的佐证誓词。”他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全都是写给莱柯格斯的克莱德·格里菲思的。甚至他的住处门牌号码我都有。还有这姑她寄住的那户人家姓啥名啥的,我也都知道。我已在比尔茨跟那儿打过电话了。今儿晚上,我打算带那位老人家跟我一块去莱柯格斯,万一发现什么,也许他多少会知道呢。”

“是啊,是啊,奥维尔。我懂了。我明白了。敢情是格里菲思家的!”海特又卷起舌头咯咯地说。

“不过,我想跟您谈的,是有关验的事,”这时,梅森干脆利索地说。“您知道,我心里一直在琢磨,他之所以杀死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跟她结婚。依我看,这好象不合情理。”接着,他给海特说出了许多想法,使他作出了罗伯达已经怀孕的结论。他的意见马上得到海特的同意。

“哦,那就是说,需要进行体解剖,”海特继续说下去。“还得对这些伤痕的质作出医学上的结论。在体从这儿运走以前,我们必须了解得一清二楚,连一点儿怀疑的影儿都没有,弗雷德;而且还得了解清楚:那个姑到底是先被杀死,随后从船上甩出去呢,还是刚刚昏倒,然后被甩出去的,还是仅仅因为翻了船。这对本案关系极端重要,您自个儿也明白。我们要是对这些事实了解得都不够,那简直就什么也办不成了。不过,这儿医学界的人士怎么样?您觉得他们里头谁有能耐,条分缕析,说明所有这些问题,因此,他们出庭时所说的话,叫谁都驳不倒。”

梅森对此犹豫不决。他已经在拟定起诉方案了。“是啊,关于那件事,奥维尔,”海特慢条斯理地回答说。“我可还说不准。也许您的判断要比我高明。我已经请米切尔大夫明天过来看看她。也还请了贝茨。不过,要是还有其他医生您认为满意的——巴沃,或是科德沃特的林肯——那末,巴沃您觉得怎么样?”

“依我看,还是尤蒂卡的韦伯斯特好,”梅森接着说。“要不然就是比米斯,或是干脆他们二位都请来。象这么一个案子,听听四五个专家的意见,不算太多吧。”

这时,海特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找补着说:“哦,我看您的主意不错,奥维尔。也许四五个人比一两个人会更好些。不过,这么说来,验就得推迟一两天,要等我们把这些医生请到这儿来以后才进行。”

“您说得对!您说得对!”梅森继续说道。“不过,那样一来也好,因为我今儿晚上就要去莱柯格斯,也许还能发现些什么。事前这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我在那儿能抓住他。至少我希望能这样。要不然,也许我碰巧发现什么新线索,使这个案子的脉络显得更清晰些。因为我觉得这会变成轰动一时的大事,弗雷德。我知道——这是我——同时也是您——接办最棘手的一个案子,而且,从今以后,我们每一步怎么个走法,非得慎之再慎不可。看来此人很有钱,知道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他就会反击。除此以外,还有他那家亲戚会支持他。”

他用自己不安的手拢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便接下去说:“得了,那样一来也好。第二件事,就是去请尤蒂卡的比米斯和韦伯斯特——最好今儿晚上打个电报给他们,嗯,或者打个电话给他们。还有奥尔巴尼的斯普鲁尔。而为了不要伤了自己人和气,也许最好还得把本地医生林肯和贝茨也请来。也许还有巴沃,”他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得了,弗雷德,我该走了。设法要让他们不是在明天来,而是到星期一或是星期二来。也许到时候我可以回来了,我又跟你们在一块了。要是可能的话,您最好星期一把他们请到这儿来——知道吧,越早越好——到时候,再看看我们究竟了解清楚了哪些问题。”

他走到屉跟前,又取出了几张传票。随后到外间通知奥尔登一会儿他们就要动身走了。再关照伯利打个电话给梅森太太。伯利就向她说明梅森先生匆匆忙忙出差去了,星期一前可能回不来。

他们到尤蒂卡一共花了三个钟头,再等了一个钟头,才搭上开往莱柯格斯的火车。而在火车上又花去了一小时又二十分钟,大约在七点钟光景,他们终于到达莱柯格斯。一路上,奥维尔·梅森拚命从这个沮丧的、郁的泰特斯那儿搜集有关他和罗伯达过去卑微生活的片断回忆——她的慷慨大方,她的百依百顺,她的德行贞,她的心地善良,还有往昔她工作过的那些地方和工作环境,当时她挣过多少钱,她挣来的钱又是怎么花的——这些事情虽然都很微不足道,可梅森还是深受感动。

梅森跟泰特斯一起到达莱柯格斯以后,就马上赶到莱柯格斯旅馆,给这个老人定了个房间,让他就在那儿歇息。稍后,他前往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因为他必须得到该处授权,方才可以在他的地区进行检察工作,此外还可得到一名警官受他调遣。后来又配备了一名身强力壮的便衣侦探,于是,他径直向泰勒街克莱德的住处走去,心里恨不得就在那儿逮住他。殊不知出来接见他们的是佩顿太太,说克莱德住是住在这儿,只不过眼下人不在(上星期二走的——据她估摸——是上第十二号湖访客去了)。因此,梅森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开门见山地说:第一,他是卡塔拉基县地方检察官;第二,因为在大比腾湖淹死了一位姑,其中有不少疑点,足以使他们相信克莱德那时是跟那姑在一块的。所以,现在他非得进克莱德房间不可。佩顿太太听他这么一说,简直吓了一跳,马上往后退缩,脸上露出惊愕、骇怕而又不肯相信的神色。

“不是克莱德·格里菲思先生吧!啊,多滑稽!怎么搞的,他是塞缪尔·格里菲思先生的亲侄子,在这儿谁都认得他。要是您一定要了解有关他的情况,我想,他们府上当然会告诉你们的。不过,象这类事——啊,恐怕是不可能的!”她两眼直望着梅森和那个给她看过证章的本地侦探,好象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老实,是不是持有这一权力的。

这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的那个侦探,早已站到佩顿太太背后通往楼上的楼梯脚下。梅森就从口袋里把他一直细心妥善保管的搜捕证掏了出来。

“非常抱歉,太太。不过,我不能不请您领我们去看看他的房间。这儿是搜查证,而这儿的警官就是听我指挥的。”她马上明白跟法律斗是白搭,便用她抖抖索索的手指了一下克莱德的房间,但在她心里依然觉得这是非常愚蠢、很不公道和侮辱的错误。

但是他们两人一进入克莱德的房间,便开始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他们一下子发觉有一只不很牢靠的小箱子,上了锁,置放在一个角落里。侦探方斯马上把它掂量了一下,看看它有多大份量;梅森则开始察看房间里每一件东西——所有屉里、盒子里,所有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在五斗柜屉里,除了有几件扔掉的内衣、衬衫,以及特朗布尔家、斯塔克家、格里菲思家、哈里特家一些过时的请柬以外,他还发现有一页是在记事本上的,克莱德从自己办公桌上带回家的,上面写着:“二月二十日,星期三,斯塔克家晚饭”——下面是:“二十二日,星期五,特朗布尔家”——梅森马上把这些笔迹跟他口袋里那张卡片上的笔迹比较了一下,笔迹完全相同,从而深信自己确实来到了他所要追缉的那个人的房间,便把请柬带走,随后望了一眼那只箱子。这时,那个侦探也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只箱子。

“这个该怎么办,长官?您要一块带走,还是就在这儿打开?”

“我想,”梅森严肃地说。“我们最好就在这儿打开,方斯。回头我再把它取走。不过,现在我倒要了解一下,里头有些什么东西。”侦探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很沉的凿子,又向四处张望,再想寻摸一把锤子。

“这箱子并不很坚固,”他说,“我想,只要您说句话,我就一下子把它踢开。”

这时,佩顿太太一见此状,惊呆了,心里按捺不住,真巴望他们不要采取这么粗暴行动,便大声喊道:“如果你们要锤子,我是可以给的。不过,为什么不可以等一下,找个铜匠师傅来呀?啊,我可一辈子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可是侦探一拿到锤子,把锁撬开之后,只见箱子顶上面那一小格里,有一些克莱德不重要的零星衣饰用品——短袜、领子、领带、一条围巾、吊袜带、一件扔掉的球衫、一双不怎么好的冬天穿的长统皮靴、一只烟嘴、一只红漆烟灰缸,还有一双溜冰鞋。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角落里有一包捆得紧紧的东西,里头有罗伯达最后从比尔茨写给他的十五封信,还有她去年送给他的一帧小照;另外有一个小包,里头有桑德拉给他的全部信件和请柬,一直到她动身去松树岬以前所写的信也都有。至于桑德拉从那儿写来的信——克莱德则带在身边,紧贴在他的胸口。而那第三个包里的东西(更能说明他的犯罪行为),里头有他母亲写来的十一封信,头两封寄到芝加哥邮局留哈里·特纳特——这一看就令人感到非常可疑——而包里还有一些信,则是寄给克莱德·格里菲思的,不仅有寄到芝加哥联谊俱乐部转的,而且也有寄到莱柯格斯的。

地方检察官不再看箱子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而是马上把这些信打开来看了——他一开头看完了罗伯达寄来的头三封信——他一看这廉价信纸怪可怜的——她在信里暗示克莱德在堪萨斯城生活放荡和那次不幸事故,才得他从堪萨斯城出逃的,同时还非常关切而又情脉脉地规劝他以后该怎样走正道——一句话,使平素克制自己,社会经验有限的梅森得到这么一个总的印象,就是:此人自幼起即染有放荡不羁、误入歧途的劣根

同时,梅森才惊奇地获悉,克莱德尽管在这里可以得到有钱的伯父的照顾,显然还是属于格里菲思家族中贫困而又笃信宗教的一分支。要是在平常的情况下,这也许就能让梅森对克莱德多少表示同情。但是,这时,由于受到桑德拉的短信,罗伯达那些令人动怜的信,以及他母亲提到他昔日在堪萨斯城作犯科的影响,梅森便深信,就克莱德这种本来说,他不仅能暗中策划这类罪行,而且还能惨无人道地付诸实施。至于在堪萨斯城的罪行,梅森必须给该城的地方检察官拍发电报,索取详细材料。

他心里一面琢磨着这些问题,一面开始看桑德拉的那些便条、请柬,或是情书,虽然看时一目十行,但还是很尖锐、敏感。所有这些信都写在洒着浓郁香水、印有她芳名开头英文字母缩写的那些个人专用信纸上,信一次比一次写得更亲密,到后来,总是这么开头:“克莱德,我的心肝宝贝”,或是“最甜蜜的黑眼睛”,或是“我最最亲的小伙子”,下款签名是“桑达”,或是“属于你的桑德拉”。而且,里头有好几封是最近才写的,比如,五月十日、五月十五日、五月二十六日的信,或是象梅森刚才发觉到的,正当罗伯达那些最悲切的信开始寄到的时候写的。

如今,一切都已昭然若揭了。克莱德一面偷偷地诱惑玩弄一个姑,一面又厚颜无耻,骗取另一个显然属于本地上流社会姑情。

梅森被这惊人的发现所吸引,又瞠目结舌了。他同时又意识到,现在决不是坐着沉思默想的时候。断断乎不是。这只箱子必须马上送到莱柯格斯旅馆去。随后,只要可能的话,他必须去侦查出这个人确切下落,再设法拘捕他。他一面下令侦探打电话给警察局,设法将箱子送到他在莱柯格斯旅馆的房间,一面急忙赶到塞缪尔·格里菲思的住邸,但是发现他们全家人一个都不在城里。他们通通到格林伍德湖上去了。不过,跟格林伍德湖那儿通了电话获悉,就他们所知,这个克莱德·格里菲思,他们的侄子,这会儿正在第十二号湖畔、在沙隆附近克兰斯顿家别墅里,隔邻就是芬奇利家别墅。梅森心里早把芬奇利这个名字、沙隆这个小镇与克莱德联系在一起了,于是,他马上得出结论:只要他还在那一带转悠,那他一定是在那里——说不定就在寄给他这许多信和请柬(刚才他已看过了)的那个姑桑德拉·芬奇利的避暑别墅里。而且,天鹅号船长不是说过,他看见那个来自三英里湾的年轻人是在那儿上岸了吗?啊,我知道了!我把他抓住了!

梅森仔细考虑过他下一步行动方案后,便决定亲自到沙隆和松树岬去。现在他既然已得知克莱德的外貌特征,就把这些材料,连同克莱德是这一谋杀案的嫌疑犯、应予逮捕一事,通知了莱柯格斯地方检察官和警察局长。此外,他还通知了布里奇伯格执法官牛顿·斯莱克,以及海特和他自己的助手,敦促他们三位马上去沙隆,他将在那儿跟他们会面。

同时,他装得好象是替佩顿太太代劳似的,跟松树岬克兰斯顿家的别墅通了一个长途电话。接电话的是那儿的一个男管家,梅森向他打听克莱德·格里菲思会不会碰巧在他们那儿。“是的,先生,他是在这儿,先生。不过,这会儿他不在,先生。我看,也许他上湖的那头露营去了,先生。有什么话要转告吗,先生?”然后,他回答梅森继续提出的一些问题,说他连自个儿也都说不准——恐怕他们一拨人上大约三十英里远的熊湖玩儿去了,不过,什么时候回来,他可说不上来——一两天内恐怕回不来。不过,这个克莱德肯定是跟他们那拨人在一块的。

梅森马上又一次跟布里奇伯格执法官通话,要他带上四五个人跟他一起去。这样,他们可以在沙隆分头追捕,不管他在哪儿,就在那儿逮住他。然后把他关在布里奇伯格监狱里,依照法定的程序,他可以把这些惊人的事实招供出来,因此,迄至今日,看来杀害罗伯达·奥尔登的凶手肯定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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