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病,一妈一妈一?”他狠下心来问。
她有意移开了目光说:“没什么,孩子,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肿瘤罢了。别担心,它在这儿——这肿块有——好长时间了。”
泪水又涌了上来。他的头脑很清楚,也很冷静,可是他的身一体却在不停地哭。
“在哪儿?”他问。
她把手放在肋部。
“在这儿。不过,你知道,他们可以除去肿瘤。”
他站在那里,像个孩子似的茫然无助。他想,病情也许真正的像母亲说的那样。
是的,他安慰自己,病情的确不严重。可是他全身心都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坐在一床一边上,握住了她的手。上面戴着那只唯一的戒指——她的结婚戒指。
“你什么时候感觉不舒服的?”他问。
“昨天开始的。”她听话地答道。
“疼吗?”
“疼,可在家时时常疼得比这还厉害。我觉得安塞尔大夫有些大惊小怪。”
“你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出门。”他说道。不过与其说这话是对她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他自己说的。
“好像出门和生病有什么联系似的!”她急忙回答了一声。
他们沉默了片刻。
“你快去吃饭吧,”她说,“你一定饿了。”
“你吃了吗?”
“吃了,我吃了一条鲜美的蝶,安妮对我很好。”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他下楼去了,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牛顿坐在那儿,充满同情和愁苦。
饭后,他去洗碗间帮安妮洗涮。小侍女出去干活了。
“真是肿瘤吗?”他问。
安妮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昨天疼得那样——我从没见过谁受过这样的罪!”她哭着说,“伦纳德发疯似的跑去请安塞尔大夫。她躺在一床一上时对我说:”安妮,来看看我肋部的这个肿块,我不知道这是怎样回事?‘我一看,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保罗,千真万确,那是个有我两个拳头大的肿块。我说:“老天哪,一妈一妈一,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她说:”哦,孩子,已经长出来好久了。‘我觉得我真该死,保罗,我真的该死。
原来在家里时她已经一痛了好几个月了,却没有人照料过她。“
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睛,可突然又干涸了。
“她常去诺丁汉姆的医生那儿看病——却从来没告诉过我。”保罗说道。
“要是我在家,”安妮说,“我会早就发现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行走在虚无缥缈中。下午,他去找了那个医生,一个一精一明可一爱一的人。
“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呢?”他问。
医生看了看这个年轻人,把两手叉在一起。
“可能是肋膜里长着一个大肿瘤,”他慢慢地说,“这个我们可能有办法治好。”
“你们不能做手术吗?”保罗问。
“那个部位不能做手术。”医生答道。
“你肯定吗?”
“当然。”
保罗沉思了片刻。
“你肯定那是肿瘤吗?”他问,“为什么诺丁汉姆的詹姆逊医生从来没有发现它呢?她在他那儿已经就诊几个星期了。他诊断她是心脏不好,消化不一良。”
“莫瑞尔太太从来没有向詹姆逊医生提起过这个肿块。”大夫说。
“你确知那是一个肿瘤吗?”
“不,我不敢肯定。”
“那还可能是什么呢?你问了我姐姐,家里是否有人得过癌症。会是癌吗?”
“我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跟詹姆逊医生会诊一下。”
“好吧。”
“你必须安排一下。他从诺丁汉姆来这儿的出诊费至少得十个基尼。”
“你希望他什么时候来?”
“今天晚上我会看你们,那时我们再商量吧。”
保罗咬着嘴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