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里的沙子怎么会这样白,这么细得像面粉似的?”
“亲一爱一的,你的皮肤还是挺红、挺红的吗?”
“怎么?”
“我在想你呢。”
“在冷水里一泡红该会褪的。”
“我泡在水里还是红红的呢。你见了准会喜欢的。”
“是很喜欢。”
“你管你看报吧,”她说。“你是在看报吧?”
“对。”
“西班牙的情况还好吗?”
“不好。”
“那可太糟了。情况非常严重?”
“不,那还不至于。真的还不至于。”
“罗杰?”
“嗳。”
“你一爱一我吗?”
“一爱一,小一妞儿。”
“那你就快看你的报吧。我还想泡在水里把这事儿琢磨琢磨。”
罗杰又躺了下去,听了听下面大街上传来的喧嚣,照旧看他的报、喝他的酒。此时已快到一天中的黄金时间了。他以前住在巴黎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分总要独自一人上咖啡馆去,在那儿看晚报,喝一杯开胃酒。这个城市哪儿比得上巴黎哟,连奥尔良①都比不上。其实奥尔良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城市。只是让人看着觉得挺喜欢的。住着恐怕也要比这儿惬意些。不过这个城市的郊区如何他并不清楚,他自知这方面的感觉比较迟钝——
①法国中部的一个城市,在巴黎以南约一百公里处——
他尽管对新奥尔良所知不多,却一向喜欢这个城市,不过谁要是期望过高的话,这儿可是要叫人失望的。再说,在这种季节到这儿来,也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他有两次来得最是时候,一次是带着安迪在冬天过此,一次是带着戴维遍游了全城。跟安迪一块儿来的那一回,北上时并没有在新奥尔良城里过。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就在城北绕了过去,取道庞彻特兰湖北岸,经哈蒙德直驶巴吞鲁日,走的是当时还在修建中的一条新公路,所以一路颇多迂回,然后再从巴吞鲁日穿越密西西比州北上,当时北方有一股暴风雪正在南下,密西西比州正处在暴风雪的南缘之内。他们是在南返的途中到达新奥尔良的。可那时天仍然很冷,他们吃了个痛快也喝了个痛快,这个城市给他的印象是既不潮也不湿,冷得厉害却令人愉快,安迪还逛遍了全城的古玩铺子,用圣诞节攒下的钱买了一把剑。坐车的时候他把剑藏在座椅背后的行李箱内,到晚上就带到一床一上,贴身而睡。
他带戴维来那是冬天的事,他们把根据地设在一家饭店里,到底是哪家饭店这就有待查访了,反正不是做游客生意的。他记得饭店是在一个地下室里,桌椅都是柚木的,又好像没有椅子,只有长凳。也可能不是这样,反正印象模模糊糊,记不得饭店叫什么牌号,也记不得这店开在哪里,只似乎觉得那跟安托万酒家①正好方向相反,不是坐落在南北向的街上,而是在一条东西向的街上,他跟戴维在那里整整待了两天。可也说不定是他把这家饭店跟别的饭店搞混了。比如里昂有家饭店,蒙梭公园②附近也有一家饭店,在他的梦中这两家饭店就老是会混而为一。年轻的时候喝醉了酒,就往往有这样的事。总记得像是到过个什么地方,事后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找不到就越发觉得其好,别想再有第二个地方比得上。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他决没有带安迪去过——
①新奥尔良的一家豪华酒店,以“洛克菲勒牡蛎”著名。
②在巴黎——
“我洗好啦,”她说。
“你摸一摸,身上凉丝丝的,”她躺到一床一上来说。“你摸一摸,从头到脚都是凉丝丝的。哎,别走呀。我喜欢你呢。”
“不,我去洗个淋浴。”
“你要洗就去洗吧。可我倒希望你别洗。你在鸡尾酒里加一片醋洋葱,总不见得把醋洋葱也洗一洗吧?喝味美思酒总不见得把酒也洗一洗吧?”
“酒杯和冰块总是要洗一洗的咯。”
“那可是两码事。你不是酒杯也不是冰块。罗杰,请再那样跟我亲一热亲一热吧。这‘再’字你不觉得挺好听的吗?”
“那就永远‘再’下去吧,”他说。
他轻轻摩挲,从腰下顺着那柔美的曲线一直抚到肋下,抚到那诱人的隆一起的xx子上。
“曲线美不美?”
他吻了吻她的xx子,她说:“这会儿正凉丝丝的呢,你嘴下可要多留情哪。请多多留情,疼疼我嘛。你知道吗,xx子是很容易碰痛的。”
“知道,”他说。“我知道很容易碰痛。”
过了会儿她说:“那一只妒忌了呢。”
又过了会儿她又说:“老天爷安排得不好,我有两只xx子,你却只能吻一面。老天爷造人,何必什么都要一分为二,隔得那么开呢。”
他就伸过手去揽住她的另一只xx子,轻轻的不敢使劲,只是勉强搭着点儿罢了,然后他的嘴唇就顺着那凉丝丝的可一爱一的肌肤往上游一移而去,一直移到了她的嘴唇上。四片嘴唇碰在一起,左一亲右一亲的,轻轻相擦,故意做出的一副媚人模样依然是那么媚人,于是他就亲戚她的嘴来。
“喔,亲一爱一的,”她还直叨叨。“喔,亲一爱一的,来吧。我最亲一爱一的疼我的可一爱一的宝贝。喔,来吧,来吧,来吧,我亲一爱一的宝贝。”
一直过了好久,她才又说:“你没有去洗澡如果是由于我自私,那我真是太抱歉了。我洗好了澡出来,心里就只想着自己。”
“你这算不上自私。”
“罗杰,你还一爱一我吗?”
“一爱一,小一妞儿。”
“你是不是觉得后来不大有劲了?”
“没有啊。”他撒了个谎。
“我倒没有。我倒觉得后来更带劲了。那可千万不能告诉你。”
“你这不是告诉我了吗。”
“没有。我才不会一股脑儿端给你呢。可我们好歹还是乐了个痛快,是吧?”
“是的,”他这话倒完全是出于真心。
“我们洗好澡就出去吧。”
“我这就去洗。”
“我说我们明天恐怕还是多待一天的好。我的指甲该修了,头发也该洗了。我自己修修洗洗当然也可以,不过请人弄就像样点,你大概也会喜欢些吧。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起得晚些,一抽一半天工夫在城里逛逛,到第二天早上再走。”
“那也好。”
“我现在倒喜欢起新奥尔良来了。你呢?”
“新奥尔良挺不错。这些时没来,变化很大。”
“我进去一下。一会儿就好。回头就让你洗。”
“我只要洗个淋浴就行。”
后来他们就乘电梯下楼。这里的电梯都有黑人姑一娘一开,黑人姑一娘一长得好漂亮。电梯里满满的都是从上一层楼下去的客人,所以一路开得飞快。电梯载着他下去时,他只觉得心窝里一阵空虚,从来也没有这样厉害过。电梯里挤得很,他感觉到海伦娜紧挨在他的身上。
“你要是一旦有这样的情况,比如看到飞鱼跃出一水面,或者乘电梯急速下降,而自己居然什么感觉也没有,那你最好还是回房间里睡觉去,”他对她说。
“我都还心有余悸呢,”她说。“你有时只想回房间里睡觉,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个缘故?”
电梯门早已打开,客人都陆续走进那老式的大理石面底层大厅,大厅里此刻人头挤挤,有等人的,有等入座吃饭的,也有等在那儿无所事事的。罗杰说:“你往前走,让我看看你的风度。”
“叫我走到哪儿呀?”
“就朝这空调酒吧的门口笔直走过去。”
在门口他一把把她拉住了。
“你真美。真是风度不凡,我今天要是在这儿第一次看见你,我管保会对你一见倾心的。”
“我只要踏进这大厅远远看见了你,我也管保会对你一见倾心的。”
“我要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你,我的五脏六腑就会像翻一江一倒海,心窝儿都会给捣得前后生疼。”
“这种感觉我是一直有的。”
“这种感觉不可能一直有。”
“也许不可能一直有。不过我是经常而又经常有这种感觉的。”
“小一妞儿,新奥尔良这个地方可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幸亏来了,是不是?”
酒吧间宽大舒适,高高的天花板,深色的板壁,里边冷气一逼一人。在一张餐桌上,海伦娜紧紧挨着罗杰坐。“你瞧,”她说着叫他看:那晒红了的胳膊上都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你也挺会让我起这玩意儿的,”她说。“不过这一回可是空调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