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与阿格巴快步走了二十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一幢宏伟的石头建筑前面。
“开门!”那警官喊道,“开门!”
“呵!是你啊,莫警官,”那哨兵骂道,“你拽的是什么小鬼?他犯了什么罪?”
哨兵和警官高声交谈的同时,阿格巴的目光不禁受到面前高塔与城垛的吸引,那儿一根根的枪管都对准了他。
月光为监狱浇上一层冷冷的白光,看得阿格巴也开始发冷。这时他在墙上的缝隙里瞧见一座身穿白袍的女子雕像,她脚边蜷曲着一只酷似老疯猫的猫,简直就像是照着老疯猫的模样雕的。阿格巴顿时觉得温暖起来。
警官看见阿格巴瞧着那面墙,不禁大声笑了。“任何人也甭想翻过这道墙。”他说着露出一口牙齿,衬着月光犹如白森森的狼牙。然后他拉着阿格巴走进一个大开的入口,一名狱卒站立在旁边,一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里则是一大圈钥匙。那狱卒为他们关上门,并且带领他们走下一条狭窄的信道。信道的石头地板冷冷的,湿湿的,黏黏的。阿格巴滑了一下,那警官狠狠地赏了他几个耳光。阿格巴害怕得浑身打哆嗦,他怀疑自己和闪还 有没有见面的一天,还 会不会一起飞越过原野,还 会不会感觉到阳光下呼啸而过的疾风。
这时,那狱卒停在一道铁棒闩住的门前,钥匙丁当作响一会儿后,门便打开了,狱卒这才示意警官与阿格巴进去。
他随即离开,并且小心地闩上了门。
墙上挂满了手铐与脚镣,一个架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磅秤。
“这间是面包房,”警官宣布道,“磅秤是量你的面包用的。你每天有八盎司的面包可以吃。对一个偷马贼来说,算很好的了。”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看守长走了进来。他长得矮矮胖胖,一边的太阳穴上有一道紧绷的疤痕。他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伸手拿了一支鸦毛笔指着阿格巴。
“莫警官,你在哪里逮捕他的?”
“红狮客栈,长官。”
“犯了什么法啊?”
“偷马。”
“叫啥名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长官。客栈老板说他是从摩洛哥来的。他不会说话。”
看守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怀疑的神色,“搜他的身!”
警官那双大手从阿格巴的脖子开始搜,发现了那只装了护身符与闪的血统书的袋子。那警官一把扯下阿格巴脖子上的袋子丢到桌上,护身符掉了出来,发出闪烁的光芒,看守长迅速把东西揣进口袋里,然后手指往口袋里掏,抽出了那张血统书。
“啊哈!”他点点头,假装在读上面的阿拉伯文。“果然不单纯!”唯恐让人看出自己的无知,他把血统书撕成碎片,扫到地上。
阿格巴圆睁的眼睛里满是惊恐。闪的血统书毁了!可是那看守长忙着检查,浑然不知他毁了什么。
“莫警官,他身上还 有啥东西?”
那警官的手突然摸到毛乎乎的老疯猫。
“嘶!喵!嘶!”老疯猫张口嘶嘶乱叫,又抓又咬。
那警官害怕得痛呼一声,随即抓住老疯猫的尾巴。“去死吧你!”他吼道。
阿格巴飞快伸出双手,做出恳求的模样。他们绝不可以带走老疯猫!这么一来,他就没有什么可以照顾了。
那看守长忽地站了起来,太阳穴的疤痕随着血脉激烈地跳动。“莫警官,”他用粗哑的声音悄悄说道,“我日日夜夜都活在外头那座雕像的阴影下面。那个女人脚边的猫就是惠灵顿(Whittington)的呢!”
他拭去眉毛上的汗水,颓然坐回椅子上。阿格巴觉得有了一线希望,他注视着看守长的脸,数着那道疤痕下的脉搏跳了几下。一——二——三——四——五——六……
“惠灵顿是谁啊?”警官支支吾吾地说道。
“惠灵顿是谁?!”看守长暴跳如雷,“老天爷!我跟你发誓,他做过三任伦敦市长。而且就是因为一只猫,才交了好运。他卖了一只猫给摩洛哥国王,好除掉那里的老鼠。那座雕像还 是市长大人亲自下令塑的。”他凶巴巴地看着警官。“你竟敢建议杀死一只猫?你敢吗?那可会带来厄运的。我告诉你,把猫还 给那孩子。”莫警官的嘴巴不知不觉地张开了,他一脸茫然地把猫儿还 给阿格巴。
(ps:惠灵顿与猫的故事可见2006年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银奖《惠灵顿传奇》。)
“不过,”看守长又说了,突然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耻,“那只猫可没有面包吃。而且八盎司对那男孩来说太多了,六盎司足够了。”他很快拿了一副脚镣拴住阿格巴的脚踝,这才召唤站在门边的一名守卫。
“把他关在石牢房里!”他命令道。
阿格巴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被带进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