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和商先生是真心相一爱一的,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媚一娘一跪在地上,声音悲切地哀求道。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嫁给那商人杰的!”一胡一三多咬咬牙,异常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媚一娘一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没有为什么,你乖乖听爹的话,爹是为你好!”一胡一三多也潸然泪下。
“媚一娘一,听话。你爹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还是忘了那姓商的吧!”面对这样的局面,一胡一氏只有帮忙规劝。
“一娘一,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你们这样拆散我们究竟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事情我都听从你们的安排,这一次,你们就让我自己决定。”媚一娘一说话间,竟从衣袖内一抽一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异常悲壮地说道,“爹,一娘一。你们就答应我这一次吧,否则,女儿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天意,真是天意不可违啊!”一胡一三多无奈地叹息道。
深夜,一胡一家东厢那扇窗户仍然透出微弱的光。灯下,媚一娘一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清秀的小一脸因羞涩而微微泛红,更显得娇俏可一爱一。
一胡一氏坐在媚一娘一身边,专心地缝制着手中的嫁衣。良久,她从身旁的篮子里一抽一出一把剪刀,把红丝线剪断,这才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媚一娘一,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媚一娘一,早些休息吧,这两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知道了,一娘一,您先去睡吧,我绣完这双鞋面就睡。”媚一娘一随口应了一声,根本没留意到一胡一氏眼角有泪光闪动。再过两天,在媚一娘一二十岁生日当天,她就要出嫁了。她怎能不紧张?怎会不兴奋?虽然已是深夜,她还是毫无倦意。缘分当真由天注定,媚一娘一回想起和商人杰的相遇,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蜜一意。虽然经过一些波折,但现在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事已至此,一胡一氏夫妇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不顾媚一娘一的感受。至于虚空道长的话,一胡一三多认为已没必要向媚一娘一说明,因为她的心已完全被商人杰蛊惑,为了与他长相厮守,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再过两大,便是媚一娘一出嫁的日子,这也是媚一娘一留在一娘一家的最后两天了,亲戚们通通赶过来,一胡一家顿时热闹非凡。换上新衣的媚一娘一,静静地坐在屋里,接受亲友的祝福,两颗乌黑明亮的眼睛神采飞扬,无论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她漂亮。自然也有人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这么快虏获媚一娘一的芳心?更重要的,竟能让一胡一三多也点头同意。
这个谜一团一,终于在媚一娘一出嫁当天揭晓。新郎官虽然脸色较普通人苍白许多,但确实长得器宇轩昂,而且,他送到一胡一家的聘礼更不简单。总而言之,这场婚姻,称得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上了花轿,媚一娘一就是商家的人了,从此吃住在商家,再也没有人会迁就她。一想到女儿将来可能遭受委屈,一胡一氏的眼圈红了,拉住女儿的手又是一阵叮嘱,本来心情很好的媚一娘一,受了母亲的感染。也忍不住和母亲抱头痛哭起来。
送走了花轿,一胡一氏更是不舍,她巴巴地盼望三朝回门那天快点到来,媚一娘一便能回来住上一晚。因了这个盼头,一胡一氏的心情才好过一些,最重要的,为了准备三天之后媚一娘一回门,一胡一氏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这使她暂时放下了对女儿的牵挂。
可是,三天之后,当商人杰将一只烤得金黄的一乳一猪送到一胡一家的时候,媚一娘一却没有随他一起回来。
“媚一娘一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商人杰刚入座,一胡一氏便焦急地询问。
“岳母大人请放心,媚一娘一她只是染了风寒,小婿怕她沿途劳累,所以叫她在家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回来探望二老。”商人杰解释道。
“媚一娘一没什么大碍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孩子从小就娇纵惯了,都已嫁作人妇还让人处处为她担心。”一胡一氏思女心切,脑子里又回想起虚空道长的话,莫非道长的话真的会应验?她又急又怕,忍不住落下泪来。book.sbkk8.coM
未待商人杰作出回应,一胡一三多在一旁冷冷地说:“哼,会这么凑巧?媚一娘一才嫁过去三天,就病倒在一床一上。我看,我这个当爹的还是亲自走一趟,看看我家媚一娘一究竟病成什么样了。”一胡一三多本来就极力反对媚一娘一嫁给商人杰,如今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岳父,但对这个来历古怪的女婿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更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对他说话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态度。
商人杰十分爽一快地答应了。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个商人杰也许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一陰一险,也许真的是自己过于敏一感了,虽然他也姓商,但未必就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自己不应该这样一胡一乱猜忌,冤枉了好人。”一胡一三多重新审视了一番商人杰,内心涌起阵阵思潮。
“既然都回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就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早我们再启程吧。”经过一番思量,一胡一三多的语气较之刚才缓和许多。
“那小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商人杰对这样的安排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天晚饭后,商人杰回到媚一娘一的房一中休息,一胡一三多夫妇也回房收拾行李。虽然媚一娘一已嫁过去,当了商家的媳妇,但这还是一胡一三多第一次拜访商家,各方面都不能失礼,否则,也会影响媚一娘一在那边的地位。
两人正在商量该送什么作为与亲家老爷初次见面的礼物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一胡一氏夫妇面面相觑,不知这么晚了是谁来找,对着门外吩咐道:“进来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人一看,来人竟然是刘管家,不禁有些奇怪。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一胡一三多问道。
“老爷,夫人,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们,实在是太古怪了。”刘管家显然是受了什么惊吓,连声音也有些许颤一抖。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一胡一三多说道。
“刚才我听见几个在讨论,说是她们把商少爷送来的一乳一猪和糕点水果抬进门的时候,发觉那些东西竟然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她们好奇便打开礼盒看了看,你猜怎么样?”刘管家卖起了关子。
“究竟怎么样?你倒是快点说啊。”一胡一氏不耐烦地追问道。
“那些一乳一猪和糕点,居然全是用纸糊的。”刘管家一语点破。
“哦?有这种事?”一胡一氏夫妇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刚才我特意到厨房看了看,那些东西还在,正如丫头们所说,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纸糊成的。”刘管家肯定地说道。
“这件事太古怪了,我早就怀疑这姓商的不是什么好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媚一娘一,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一胡一三多眉头深锁,突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急忙吩咐刘管家。“快,快找几个人守在那姓商的房间外面,千万不能让他半夜溜走。”book.sbkk8.cOm
商人杰并没有半夜溜走,相反,他似乎睡得很好,翌日清晨,他一精一神奕奕地来见一胡一三多了。
走了一天,快到黄昏的时候,商人杰终于领着一胡一三多,在一栋高大的房子前停下来。
“到了!”他对一胡一三多说。
一胡一三多细细打量这处宅子,确实够气派,心中暗想,这商家来头不小。当他被领着踏进商家大门。便被屋内的奢华气派震慑住了,一胡一三多也算是见惯世面的人,一胡一家宅院的豪华程度也是当地数一数二,但面对眼前的华府,一胡一三多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
客厅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当一胡一三多穿过院子的时候,竟产生了一种一陰一森可怖的感觉,因为他发现院子里居然种满了槐树和芭蕉。谁不知道槐树和芭蕉是最适合孤魂野鬼栖息的地方,偏偏这里除了槐树和芭蕉,再也见不到第三种植物。
两人来到客厅,分主客人座,一个下人端上茶来。当那个下人来到一胡一三多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一一这个人头像是纸人。虽然这个想法十分荒诞,但一胡一三多觉得,自己绝不是眼花。她的脸色比商人杰更为苍白,嘴唇像是擦了太多胭脂,红得极不自然,走路的时候,摆一动的衣服发出一种纸张摩一擦的声音,当她递茶过来,一胡一三多甚至还闻到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纸灰味道。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看错,一胡一三多轻轻碰了一下那人的衣服,结果那个地方竟然破了一个洞,一胡一三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岳父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去请媚一娘一出来。”商人杰毕恭毕敬地说。
“不必了,你领我进去见媚一娘一就是了。”一胡一三多冷冷地应道。他隐隐觉得这间屋子,似乎埋藏着许多深不可测的秘密。
“也好,您跟我往这边走。”说话间,商人杰已领着一胡一三多往右边的过道走去。偌大的屋子里,虽然可以看见有许多丫头正在紧张地忙碌,但一胡一三多总觉得,这个地方,一点人气也没有。
“就是这里了。岳父大人,您请进去吧。”商人杰将房门推开,一胡一三多往里望去,只见一床一的位置正好被一张屏风挡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一床一上躺着的人。
“媚一娘一,你在里面吗?爹来看你了。”一胡一三多一面走进房去,一面迫不及待地呼唤女儿的名字。可是,等待他的并不是媚一娘一的声音,而是可怕的沉默。当他快步走向一床一前,才惊恐地发现,那张一床一上,根本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正要向门外的商人杰询问媚一娘一的下落,商人杰却猛地将门拉上,并从外面落上了锁。
“喂,姓商的,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锁起来?媚一娘一在什么地方?快点放我出去!”一胡一三多见势急忙冲向门口,却已晚了一步,门已经被锁住,他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唯有冲门外大喊大叫,可是,任凭他如何喊叫,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此时,一胡一三多才终于认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可怕的陷阱里面。这个商人杰,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要把自己怎么样?还有,媚一娘一现在在哪里?一想到媚一娘一,一胡一三多又回忆起虚空道长的话来,心里顿时一凉,难道媚一娘一已经遭遇不测?
心念及此,一胡一三多整个人像发狂一般,抓起房间里的东西就往门上砸,可是,那扇门似乎非常坚固,丝毫不见损伤。与此同时,房间内的灯突然熄灭了,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四周便寂静得像座坟墓,现在加上了漆黑,更使一胡一三多胆战心寒。
不仅如此,一胡一三多甚至感觉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似乎有所变化。本来,他是被人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在一片十分空旷的地方,因为,他能感觉到一阵阵一陰一风正在吹拂着他的身一体。
一胡一三多在黑暗中到处摸索,希望摸一到一件熟悉的物品。可是,房间里的桌椅,还有桌上那些茶壶,茶杯,此刻通通都消失不见了,黑暗中,他只摸一到地上似乎长着一些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一胡一三多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一胡一三多的手臂,一胡一三多猛地一哆嗦,极力要将那只手甩掉。他想看清是什么人在自己附近,可是,任由一胡一三多如何睁大自己的眼睛,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而那只冰冷得没有…丝一温一度的手仍然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胡一三多的心里无比惊慌,不由得瘫一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