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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又做了那个梦。穿着一党一卫军制一服的士兵驻守在小楼的大门外,一陰一森刺骨的实验楼,黑气缭绕。
雪莉像个幽灵飘荡在走廊上,在她身边,有无数同样看不清面目的幽灵在飘。他们相互指点面露惧色,围绕在一扇漆黑的铁门外。等待着什么。门里,有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出。
那扇门终于开了,门缝中可以看到,雪白的实验室墙上挂满各种颜色的人眼球。一具担架一床一被送了出来,一床一上挤着两个漂亮的犹太小一姐妹,她们身上什么也没盖,赤一裸一的身一体骨瘦如柴,肚皮上像被怪兽咬去了一块,有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甚至没有缝合。任由伤口敞开着。
小女孩们眼角的泪已经干了,她们连哭的力气也没了,自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已经连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了。
人在将死之时会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雪莉看到,她们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父母已不再是正常人,母亲的半边脑袋已经不见了,伤口暴露在外,她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痛,笑眯眯地冲女儿们招着手。父亲的半边肩膀连同整只右手都不见了,白色骨头和红色筋一肉一裸一露着,他也感觉不到痛,只是挤开旁边的人往小女孩身边走。小一姐妹被这奇怪的景象惊呆了,她们痴痴地看着久违的父母,忘记了痛楚。露出甜甜的微笑。book.sbkk8.coM
“老师,手术过程中没使用任何麻醉药物,可您看她们笑了。这是什么反应?”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穿着白大褂,跟在担架一床一旁边。
“这不是药物反应。人一体在极度痛苦中肾一上一腺会分一泌大量肾一上一腺素,大脑中也会分一泌超量的内啡肽以减轻痛楚帮助人一体渡过难关。这两种激素除了具有天然镇痛的效果,也可能让人一体产生幻觉。”被称为老师的是一名颇有气质的少一妇。
“明白了,老师。那要不要继续留着她们作观察。”少年毕恭毕敬地说着。看得出他对少一妇相当尊重。
“可以。你可以试着再刺激一下她们的神经,看看这年龄的儿童对痛苦究竟有多大的耐受度。”少一妇的美艳下藏着颗蛇心,对犹太人没有丝毫同情。
“是,我会做好实验,把记录一交一您检查。”少年双一腿一并,敬了个军礼。
“我累了,先去休息。”少一妇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book.sbkk8.cOm
雪莉福至心灵,以她透明的身躯跟在少一妇后面飘然而去。听完刚才的话,她不放心地回过头看了看那对可怜的小一姐妹,她们还不到十岁。
少一妇拐上小楼的顶层,进入一扇雕花的木门,里面有个独立的大套房。一温一馨的光芒映照出满屋子一精一致的工艺品。票夹,钱包,手套,装饰画,一堆堆地放在各个角落,细细看来,每件工艺品都不是黑色,而是近乎透明的肉一色,上面不知用什么颜料画善一精一细的图案。
少一妇的视线停留在落地灯的灯罩上。那上面有一艘正待起航的大船,在灯光的照射下,灯罩上居然显示出一个个细小的一毛一孔。
没错,那是人皮制品。屋里所有工艺品都是人皮制品,是少一妇亲手取下来的皮,一精一心制作而成。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独特的一爱一好。有人喜欢收集各种颜色的眼球,有人喜欢用头发编织地毯,还有人喜欢收集漂亮的牙齿,为了那牙。他们可以把活人的头切下来。直接扔进锅子里煮到皮开肉绽,只剩头骨。
那个狂一热的年代,每个纳粹医生都是这样,谁最疯狂最投入谁更容易得到铁十字勋章。
元首说过什么,没有什么医学上的事是不可以尝试的。真正的医学应该是完全颠覆的科学,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的科学。
少一妇欣赏着自己的收藏,嘴角牵出动人的微笑。镜中的她,有双和雪莉惊人相似的眼睛,绿得澄明。可少一妇的笑只保持了短短一秒就露出了愁容。窗外,天已经快亮了,她呆坐了好一会儿,从一抽一屉里找出长筒袜来,又找来椅子,把丝一袜在房梁上系出一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