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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照片,打乱了我一步步一精一心的布局,照片上头发花白的男人,在我回来这三年偷偷地看过许多次,只是每次,我都不敢上前,不敢像是如今的沈云芝一样拉着他的手,叫他一声爸爸。
影片的拍摄被延期,一次次寄给沈云芝的包裹也不再让她害怕,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拿着那些我寄去的包裹站在一陽一台上,冲着窗外笑得耀武扬威。我想她不怕了吧,毕竟她有的我都没有。好在什么都没有的我不怕死。坐着急救车去医院的时候,我呼吸着甘甜的氧气,幻想着沈云芝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我说过,如果我得不到一切,就会毁掉,即便是我自己。
墨川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开始对我进行抢救,因为钢针插在体内的时间不长,所以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我缺失肾脏,不能有一点大意,所以我被送进加护病房。我用钢针一捅一自己的时候并没想过后果,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近我想接近的人,现在多好,我的病房距离沈云芝的不过一百米。book.sbkk8.coM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墨川坐在病一床一前,整整几夜没合眼的他冲我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你自己,你要想死干什么三年前不死,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好玩吗?“
那样的话从墨川口中说出,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墨川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并不了解我,并不知道你面前的我经历过什么,所以我不可能放手。
墨川离开已经是隔天早上了,早上六点多的医院并没什么病人,我一直坐在病房的门口等,直到一百米外的特殊病房走出一个男人。似乎很怕惊醒睡梦中的亲人,男人动作小心。看到男人,我的手不自觉地摇动轮椅想要向他走去,只是我迎来的并不是男人噙着泪的双眼,又或者是一声压抑多年的呼唤,男人带着怜惜的目光和我擦肩而过。
耳边没了男人干脆的皮鞋声,我笑了,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笑得夸张至极,我想过报复一切之后我再和他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十年没见,我时刻想着的他竟然没有认出我,竟然就这么和我擦肩而过。其实人这一生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不能相信,只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冷冽,比万刃割心还疼。那天我笑得伤口撕一裂,笑得涌一出鲜血。只是所有的疼,都比不上男人目光中的怜惜,比不上他决绝地和我擦肩而过那一瞬的无情。
见过男人的早晨,我所坚持的一切瞬间坍塌,而那股被压抑多年的恨意彻底爆发,被护一士推进病房的时候,我对着落地窗吸烟,指尖的烟灰,一点点地跌落在白裙子上,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印记。吸了整整一包烟,我给墨川发了信息:”墨川,你要幸福。“
关了手机,我摇着轮椅离开病房,记得才开始离开墨川独自生活的时候,我经常会疼得一抽一搐,全身不自然地皱缩在一起,然后昏厥。后来实在忍受不了那种疼,我找人买了可以镇痛的烟。可以说我生活中的每一面都有曾经那件事情的影子,所以我真的不能像墨川说的那样,干干脆脆地走出去,然后去寻求自己的归宿。我不能那样做,也没有资格去赢得那样的幸福,墨川这一抹光亮出现在我的世界中的那一刻开始,我已哀求神,我愿用我所有的福泽去换活下去,即便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