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还有一个
早晨,秦哲在教室门口碰巧遇见韩波。韩波发现他脸色泛青,双目通红,还以为他又彻夜末眠。秦哲无心上课,坐在课桌前发呆,一直到天黑。他不敢回家,心倦神疲,筋疲力尽,快要绝望了。
他给韩波打了电话,约在老地方见一面。很晚,韩波才匆匆赶到。秦哲形神枯槁,喝着啤酒,把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遍。 韩波像听童话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波问:“你觉得对方可能是谁?” 秦哲说:“我不知道,不过,”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又说,“我说了你别害怕,有可能是方名名……”
韩波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差点喷一出来。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秦哲,说:“怎么可能,你别吓我,方名名不是已经……”
秦哲说:“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韩波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恐怖之处,他缩了缩身一子,不再说话。
他们走出酒吧的时候都差不多醉了。两个人告别后,韩波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留下醉熏熏的秦哲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深夜的街道上。
秦哲仗着酒意,一步步往家走。深夜里的城市毫无生息,仿佛死了一般。
他迈着醉步踏在水泥路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双一腿由于酒一精一的麻醉而变得迟缓呆滞。
但是他的感觉却依然敏锐。渐渐地,他发觉自己身后有人。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像一只猫。book.sbkk8.coM
他突然拥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领着身后的那个人走了一条街,又穿过两个一胡一同,停住了。
秦哲转过身。在不足十步的地方,又是那个一陰一魂不散的怪人。他们谁都不说话。
死也要死个明白!他大步走过去,一步步走到风衣人面前,揭掉帽子,拿下眼镜,摘下口罩。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秦哲一揉一揉一眼睛,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打着火,把脸凑上去。这次终于看清了。
是一个草人,用稻草扎成的与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假人。
所有的酒一精一在这一瞬间全变成了熊熊燃一烧的汽油。他发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又开始了一个男人惊魂破胆般的亡命奔跑。
草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似乎并不急于杀死秦哲,像狡猾的猫耍一只死到临头的耗子。
秦哲跑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呼吸都极为困难,喉咙像是着了火,体内似乎涌动着炽一热的炭浆,翻腾不息。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停下就会立刻爆炸。
可那个草人像影子一般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秦哲以为自己要跑到死为止。很快,他前面出现了一条河,左边是一堵两米多高的墙,右边是比墙更高的铁丝网。秦哲几乎是本能地跳到了水里。当冰冷的河水浸到脖子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寂静。水中的世界比空气中的更加黑暗,头顶几个模糊不清动荡不安的光点在他的头顶晃动,那是天上的星星。他在水中一胡一乱地挥动着四肢想浮上水面保持呼吸,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丝毫不能阻止自己往下沉。他喝的水越来越多,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最终彻底失去了知觉。book.sbkk8.cOm
第二天,太一陽一照常升起。秦哲缓缓睁开眼睛,他怀疑昨天晚上又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他看到自己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身上的衣服也是湿一漉一漉的,才明白那些并不是一场梦,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
活着的秦哲仍要照常上课。他总不能打电话跟老师说,自己昨天被一个草人追着跑了半个城,所以太累了,需要请假一天。
在教室里忐忑不安地消磨完一天的时间,晚上,秦哲又把韩波约了出来,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韩波,此时的秦哲像一个被黑社会杀手盯上的可怜虫。
韩波看着秦哲,面色凝重。
“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
秦哲眨眨眼睛,点点头。
“也有一个草人缠着我。”
“它什么样子?”
“描了眉一毛一,嘴是用口红抹出来的,很吓人。”
秦哲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接通后,秦哲说:“刘队长你好,我是秦哲。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方名名死在什么地方?”
秦哲挂上电话,脸色愈加地没有血色。他说:“当时方名名就死在一片稻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