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叉进水里空空的没有阻力。马良把鱼叉收回,脚下猛地一沉,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脚,并把他往下拽。马良屏住呼吸,任凭它拖拽着。那手把他拽到河底,似乎又要往前拖。这时,马良猛地弯过身,手里的鱼叉狠狠地往左脚方向插去。只感觉插一进一个硬一硬的物体上。马良大喜,手使劲往前一推,鱼叉跟着扎得更深。马良想把它挑一起来,哪知鱼叉却一下子轻了,那东西逃开了。
马良不敢在水里逗留,赶紧游上来。回到家里,他在灯下一看那鱼叉,上面粘着些暗一红色,黏黏的,像是泥。
过完除夕,马良又几次到河里守候,但那只手再没出现过。马良想,是不是已经死了?
后来马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在城市工作。再回村时,已是七年以后的事了。这七年里,那条河几乎每年都要吞掉一条人命。有一段时间,村里比较流行使用炸药炸鱼。炸药一投下去,“嘭”的一声巨响,成片的鱼便翻着白肚皮浮上来。这当然比撒网捕鱼来得容易。有回村里的马大带了炸药去炸鱼,远远看到一只暗一红色的大鱼,立即朝它投了炸药。可奇怪的是,明明抛出的炸药却在他身旁炸开了,直把他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面部五官几乎没了,等抬到医院时人就早已经断了气。
这些都是张兰的哥哥张军告诉马良的。张军说,现在干旱,那条河已经半干了。等河干了,他便去找找妹妹的一尸一骨,说不定就埋在淤泥里。马良听了便决定在村里再待一段时间,与张军一起寻找张兰的一尸一骨。
河干枯得很快。不到一个星期,就变成半米来长的细流,缩在河心里往下游流动。村民惊奇地发现,河里原来藏有几个大圆坑。河干了,那些大圆坑便现了出来。约一百五十厘米深,直径十米,一个连着一个。马良跟张军前去查看,都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他们沿着大坑走着,发现在地势稍微高的一处有一堆破砖碎瓦。这些破砖碎瓦堆得很高,从洼地一侧量去,大致也有两米。张军围着转了一圈,便叫了起来:“瞧,这里有个缺口。”book.sbkk8.coM
俩人把缺口旁边淤泥清理掉,缺口慢慢变大。张军说:“好像是个洞门,大半埋在下面了。先回去叫上几个人,带上工具来。”
两人很快叫来了七八个年轻小伙,顺着缺口往下挖。泥很厚,还好人手多。挖一会儿,拱形的洞一口渐渐露出来。“进去看看吗?”有人问。马良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感觉黑幽幽的。马良一咬牙说:“进!”(鬼大爷:http://lzl.app/math.php转载请保留!)
大伙手里都握着工具,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大约前进了五六米的距离,空间豁然开阔。掏出手电筒探看四周,发现洞是方形的,大概一百多平方米。里面空空的,很压抑。“不会塌吧?”有人问,声音在这地下空间显得很洪亮。几个人便有点慌乱了。马良说:“在河里泡了多少年了都没塌,要塌早塌了。”
马良边说边把手电往前照了照,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大伙赶紧把手中电筒跟着照去,只见一个真人一大小的塑像立在洞的尽头,下方散落几具白森森的一尸一骨,大半被陷在泥里,露着骷髅头。几个最先看到骷髅的,“嗷”一声怪叫便冲出去了。book.sbkk8.cOm
但马良没跑,他径直走到塑像前。眼前倏地晃过张兰那张一温一柔而清秀的脸,心里的火腾腾地燃一烧起来。是它吗?是它害死张兰的吗?
他细细打量这塑像,是个女一一性一一,面部很一一精一一致,没有脚,本应长脚的地方却伸出两只手来。它有四只手!呈暗一红色,右手手臂处竟留有三个指头大的洞。马良心中一抖:是它!就是它!马良端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向它劈去。这时张军一把抱住了他,说:“先别忙着收拾它,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先找个懂事的问问。”
马良哪肯听,上前一刀便劈在它的右手上。那手竟然很硬,刀砍在上面只砍出个小缺口。这时洞外的小伙子们听到动静,涌进几个胆大的,七手八脚地把马良拖出去了。
神婆是村里的长辈托人从别处请来的。开始她不肯来,嫌地方远。后来提到洞里塑像后,她又改口说来了。神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动作却很一一精一一干。她让村民们在洞里点上火把,里头瞬间亮通通的。
神婆一见到这塑像后,便惊叫起来:“这是水妖啊!”村民们不知道水妖为何物。神婆又说了,“这东西原本是被人供奉的神,久被搁在这里,泡久了成一一精一一了,专吸人气哩。先把这些人骨抬出去,赶紧炸了去。不然来年水涨了,它又来作害了。”
村民们小心地把一具具一尸一骨从泥里抠出来。抠出第四具的时候,张军突然哭了,说:“这是我妹妹。”村民们半信半疑,问,你咋知道?张军说:“这上面有她戴的镯子。那是代代相传的,不会有错。”
马良凑上前一看,那手腕骨上果然套着个玉镯子,碧绿碧绿的。他喃喃地说:“是张兰。”于是也跟着哭了。
洞当天下午就被炸了。洞土塌下来,陷成个大坑。
自打这天起,河里果然安静了,失足落水的事几乎再没发生过。至于这水妖是何人何时所造,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