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一年以前说不清的某个时候,浑身的关节开始莫名其妙地酸痛起来,人也变得懒起来,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一点儿一一精一一神,魂不守舍的。似乎对于一切人多的地方都呆不下去,觉得闹哄哄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初他以为是农忙的时候累着了,也没往心里去。但是农忙过后很长时间还是老样子,老伴儿和儿子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然而检查回来什么一毛一病都没有。儿子劝他去村里的诊所挂几天安神和补充营养的吊针试试,他也觉得这样天天浑身酸痛不是办法,于是就去了。book.sbkk8.coM
他每天吃过早饭就去那家诊所输液,输液室里躺满了老人和孩子,家属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贾国兴觉得心里很烦,心神不宁的,身上不住地出虚汗。他在这屋子里呆不下去,每次都是搬个小凳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即使是下雨,他也是坐在门口的屋檐下打把伞输液。他觉得外面凉丝丝的风让自己感觉好些。
这样又过了一星期,身上的状况仍然丝毫不见好转,于是他想起了靳大一一娘一一。
靳大一一娘一一是村子有名的神婆儿,谁家的孩子吓着了,哪家的大人得了邪乎病了,都是找她看。贾国兴决定去让靳大一一娘一一给自己看看。
这天吃过午饭,他一个人去了村西头儿的靳大一一娘一一家。靳大一一娘一一是个老寡一妇,丈夫死了十几年了,子女们都结婚搬了出去,一个月难得来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住在村西头儿那间破屋子里。院子不大,没有院墙,东面是个大坑,四周邻居家的垃圾都往坑里倒,乱哄哄的。门口儿朝西,挨着一条一胡一同。贾国兴走进院子,看见堂屋的门虚掩着,他走到跟前朝里探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只能透过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光看见堂屋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圆形竹篮,竹篮里积盛着满满的香灰,上面插着一把香,香的上部渺渺地直直升起几缕烟。
他试探着朝里喊了一声:“靳大一一娘一一?”里面没有人应声。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房门,又加大了声音喊了句:“靳大一一娘一一?”
突然黑暗里窜出一个东西站在他跟前看着他,那东西黑乎乎的隐没在黑暗里,只看见一双圆睁着的眼睛。贾国兴吓了一跳身一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东西从门缝里钻出来,是一只脏兮兮的黑狗。黑狗站在贾国兴面前不动,仰头突然朝他狂吠起来,贾国兴一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