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一个细小的拐杖慢慢推开,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太婆从里面走出来,她眯眼看了看贾国兴说:“是国兴啊?”贾国兴紧盯着那只黑狗,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被它咬上一口。然后一边看着那只黑狗一边看着那老太婆挤出一点笑容说:“恩,啊,是我,靳大一一娘一一。”
靳大一一娘一一低头用那条拐杖一一捅一一了一一捅一一黑狗,那只黑狗马上止住了吠声。靳大一一娘一一抬头眯眼望着贾国兴低声说:“找我什么事啊国兴?”然后回身推开屋门把他让了进去。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贾国兴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里面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个小凳子和靠墙的一张窄小的一床一。他站在门口说明了来意,靳大一一娘一一低声对他说:“恩,你进来吧,把门关上。”贾国兴回身关上门,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东南角的窗户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你找个凳子坐那吧。”靳大一一娘一一边说边走向堂屋中间的桌子。
贾国兴伸手拉过脚边的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靳大一一娘一一拔去竹篮里燃一烧了一半儿的香,又拿打火机重新点上一把,吹灭火苗插在竹篮里的香灰上,烟雾渺渺升起。靳大一一娘一一退后一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贾国兴也听不清她念叨的什么。不一会儿,靳老太突然发出打呼声,她似乎睡着了。贾国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靳老太的身一子慢慢地佝偻下去,那姿势诡异至极,同时嘴里的打呼声慢慢减弱,等到完全听不见打呼声的时候她的上身也伏到了地上,像一只蜷伏一在地上的狗。贾国兴开始害怕起来,他从来没见过一个老太婆做出过这种古怪的姿势,他头皮有点发麻,想推开房门跑出这间屋子,可是等他努力站直了身一子,脚却不听使唤地迈不开。book.sbkk8.coM
正当贾国兴不知所措的时候,靳老太突然扬起了头,朝着贾国兴像狗一样狂吠起来!那声音太像狗的吠声了,跟刚才朝着贾国兴叫唤的那只黑狗的吠声简直一模一样!贾国兴再也支持不住了,朝后一个踉跄踢到了刚才坐着的凳子,接着摔倒在了地上。他赶忙直起身朝靳老太看去,靳老太似乎梦游一样地回过头不再冲他狂吠,身一子也慢慢直起来,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打呼声又从她嘴里幽幽地传出来,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后一点一点地轻了,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昏暗的屋子里。
贾国兴吃惊地看着靳老太,大气不敢喘一下,他甚至都忘了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见靳老太慢慢转身走到堂屋的门口,轻轻打开门闩。贾国兴突然觉得一阵凉风从门外钻进来扑到他的脸上,他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太一陽一一穴一一像涂抹了清凉油一样清爽,力气也像爬虫般重新爬到他的脚上,然后窜到膝盖上,大一腿上,整个人觉得有劲儿起来。他惊喜一交一加地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四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book.sbkk8.cOm
靳老太背朝门口站着,逆光中靳国兴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开口低声说:“应该没事了,你回家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贾国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恐怖的场景里一一抽一一身出来,颤颤巍巍地问:“靳大一一娘一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靳大一一娘一一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没什么大事,你是被一只黑狗一一精一一上身了,丢一了魂儿了,我刚才把它撵走,把你的魂儿招过来了。”
贾国兴不可思议地点点头,用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竹篮旁的桌子上。这是规矩,每个找靳大一一娘一一这样的神婆儿驱灾辟邪的人都会扔上一块两块的,多少都没关系。折腾了贾国兴将近一年的病被靳大一一娘一一看好了,他心里高兴就扔了个十块的。
果然,贾国兴回到家卧一床一休息了没几天,力气就完全恢复了,周身各处的关节也不酸痛了,一一精一一神也渐渐好起来。后来他又重新扒了一次厨屋,把厨屋的门挪进了自家的院子里,此后再也没有得过那种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