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有时会欺骗胆小的人群
“那么,祝你新年愉快。”我挂上电话,这是我今天打出的第六个电话,都是打给大学同学的,名义上是送上新年祝福,但实际上是想向她们打听叶凡玲的事。但很遗憾,我得来的消息都是,确实有叶凡玲这个人,但大学过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其中有个人还反问我,“你不是和叶凡玲在同一个地方吗?”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笑着解释说,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
中午十一点半,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轻松的气氛,今天是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虽说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过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该做的早就做完了,只等钟点一到就作鸟兽散去。同事们都在谈论着新年长假的打算,其实无非不过是爬山,走亲戚,逛街,打麻将之类的话题,简直是无聊透顶。还好我不用为春节该怎么过而烦恼,因为乔宇亮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说过,他是个有计划的人。
下班的时候,我特意晚了一些才离开,我不想和同事们一起走,因为每到放假的时候她们都会邀约做一些集体活动。我不想去,却又不好拒绝,只有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躲避。拒绝别人的邀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是吗?
空荡荡的电梯里,我无聊地看着贴在墙上的防火须知,这让我有种想笑的冲动,试想如果真的起火了,还会有谁来坐电梯?还会有谁注意墙上的防火须知?形式主义,白白一一浪一一费了一张纸。如果把上面的字换成“非诚勿扰”,应该更吸引人的目光吧。我恶寒地想。
正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电梯的环境变了,原本狭小的空间被拉得变宽变长,光洁的金属墙壁从里向外渗出一道道灰黑色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地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但我确定我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场景。怪异,是的。一眼望去,这条深长的通道就像是块被烘烤过的模具,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一温一热,而过道上凌一乱地摆放着许多黑色的块状物体。但当我清这些黑色的物体后,我倒吸了口冷气。那居然是一具具烧焦后的一尸一体!那些一尸一体僵硬地蜷缩着,成一种怪异的弧度,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死前是多么痛苦地挣扎过。book.sbkk8.coM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这是哪里了,这就是那条被火烧过的通道,向右的那边,那条死路!
是幻觉吗?
我用力地掐着手心,指甲镶进了肉里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这不是梦。
我怎么会又到了这里?如果这是场游戏的话,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是的,我把那日所发生的事比喻成了一场游戏,关于未知黑一洞的游戏。当日我确实选择了正确的出路,也逃脱了烈火的吞噬。那么这场游戏应该结束了,但是,我又出现到了这里,而且是大火后。这意味着什么?难道那只是个开始,一切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脑袋很痛,好像被人用尖锥狠狠地刺着我的脑袋那样疼痛,我抱着头,痛苦地摇晃着。
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悄悄地从我后领口蔓延了过来,仿佛有个人在我背后吹气一样,我全身一颤,心里闪过几分惊恐,慢慢地转过头。却只看见一道被大火烧过显得发黑的铁门,几丝光线穿过铁门的缝隙照射进来。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回过头。
而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一张黑色的脸突然在我眼前一闪而逝,那扭曲的五官几乎要贴到了我的鼻子。我尖一叫着连退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我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险些要跳出来了,却发现绊住我的是一具匍匐着的一尸一体,而这具一尸一体的手正牢牢地勾住我的脚踝。book.sbkk8.cOm
我惊叫着蹬了好几下,却无法挣脱。我咬着牙向后用力地一一一抽一一,终于把脚一一抽一一了出来,而这道力量,却把这只手的主人掀翻了过来,正好让我看到她的脸。那是张被火烧得漆黑的脸,脸上的肌肉全被碳化、僵硬,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而恐怖。她张大口,露出嘴里深褐色的舌头和惨白的牙齿,她的表情好像在笑,一种一陰一谋得逞的笑容。
“来,往这边跑,生路只有一条。”
是她,真的是她,就是那个女人!
我极度惊恐地盯着她,感觉她也在注视着我,好像她那双深陷的眼洞中只有一个焦点,那就是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我好像看到她的一尸一体动了动,一股一陰一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我不能动弹,环绕在耳边的笑声陡然放大了几个分贝。
我心里猛地一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医院。乔宇亮在一床一边守着我,看我醒来了马上送了杯水到我的手上。他说有人发现我昏倒在电梯里面,然后叫保安把我送到了医院。一个熟识的同事打通了乔宇亮的电话,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急急赶过来。
至于我昏倒的原因,医生给出的解释是低血糖,吊了瓶葡萄糖,然后开了些药。乔宇亮也在埋怨我不该绝食减肥以至昏倒。但我想对他说的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绝食减肥了,而且昏倒的原因也另有其事。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会信。也就没有理会他的埋怨。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一夜,但我说什么也不答应,我可不想在医院里过节,乔宇亮说不过我,只好把我送回家。像盯犯人一样盯着我上chuang,然后丢一了大堆报纸杂志给我,要我好好休息一下午。其实他倒不必这样担心我,因为他并不了解真正的原因。不过反正无事可做,我也乐得清闲,就当是早半天放假。
午后的一陽一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老天爷好像特别眷顾过节的人们。我慵懒地躺在一床一上看着报纸,心静下来以后,我没有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比如那条通道,再比如那个被烧焦的女人。反正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那不如用平常心来对待,至少这样不会那么累。我是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