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讲着一个故事:那是个喜欢穿白衬衣,长相干净的男生,他在车站等女朋友,但等很久也没见她来。在车站,他遇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忧郁的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着肩膀。他就问她:"你在等车吗?车刚刚走了,只能等下一班。"女孩听见他就立刻低下头,因为快哭出来了。他弯下腰又问:"你没事吧?"女孩使劲摇摇头。这时他要离开车站了,女孩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很快,下雨了。他拉起女孩跑到屋檐下避雨。他扯了扯白衬衣领子,说:“最近总是下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很快,雨逐渐变小,然后停了。他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对女孩说:“一起放烟火吧?”女孩眨了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点点头。他递过仙女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来。”他凝视着正在一精一彩绽放的火花,幸福的勾起嘴角,说:“她最喜欢火花了,下次一定能和她一起放!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女孩一直一温一情的看着他!也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眼中有泪光。女孩多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可是女孩没办法开口。因为女孩是金鱼,金鱼说不出话。女孩中了人鱼的诅咒,被变成了金鱼,失去了一切,包括最一爱一的他。女孩用仅存的生命换来这一次与他见面的机会。可他却不知道,那就是最一爱一的人。直到火花结束,她最后抚过他的脸,然后变成一条金鱼,孤独的死在雨后略湿的地面上。变成金鱼的女孩,鼓着黑白分明的凸眼,眼角淌下血红色的泪。他突然失去关于她的一切记忆。他记不起她的脸,记不起和她一起时的幸福,只是在后来看见金鱼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流眼泪……book.sbkk8.coM
话音突然断在了这儿,手机那头只留下一阵沉默。我忙问道:“讲完了?”可那头依旧是沉默。“喂?喂?”我不停的问,但依然没有声音。是不是信号断了?我正奇怪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连忙起一床一开门,小月大呼小叫的扯了扯我的手:“快去看看!37一床一好象不行了!”
我立即披上白大褂冲进病房,37一床一已经昏迷了,监护仪上,血压已经跨了!小月迅速推来抢救车,开始紧急抢救。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起色。book.sbkk8.cOm
“家属通知了吗?怎么还不见家属来?”我揩了揩汗水问道。
“早打过电话了!是空号!平时也从不见有家属探望她!”小月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将白一床一单盖过了她的脸。我一直避开她的脸,因为她一直鼓着眼睛,那痛苦的样子很是狰狞可怖。
我翻开她的病历一看,原来是个“遗传一性一球形细胞增多症”的患者!书上说这种病只要切除肿大的脾脏就会好的。她为什么不去切?我迷惑着,又看了看她的诊断,原来她有重度一精一神分裂症!那也难怪没人敢做手术了。
突然,我发现在她的年龄一栏上竟然填着20岁!原来她已经20岁了!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体重一栏上只有32公斤,简直太轻了!我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得这种病发育不一良也是常见症状。
过了一会儿,拉一尸一体的来了,是个皮肤黝一黑的中年汉子,只见他业务熟练的用一尸一袋裹起37一床一推走了。
小月也收拾了一下,推着抢救车走了。
病房顿时只剩我一个人,到处是刺眼的纯白。这发亮的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见过似的,可又怎么都联想不起来。
不去想了。
我整理好病历重新回到值班室,真的折腾得够呛,累得我躺倒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