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公公有五个儿子,但却没有一个孙子。
滕公公前面四个儿子本来都有机会结婚的,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都婚没有结成。
第一个儿子在即将娶亲的时候,忽然看破红尘,跟着一个哈喇和尚云游四方了,离开之前没有给家人留下只言片语;
第二个儿子本来也看好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姑一娘一,但就在头一天夜里,滕公公的家里忽然闯进来一群土匪,硬是把他的二儿子掠走到了山寨上,因为那土匪的头子是个大老粗,他们需要一个像滕公公二儿子这样会写字会算数的读书人,从此以后,二儿子便再也没有回家了;
第三个儿子也像是中了邪乎一般,结婚前几天还好好的,却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人家新一娘一都已经送上门来了,但他却终于还是没有坚持到洞房花烛夜,一命呜呼地见了阎王一爷;
第四个儿子本来也好端端的,但他却有个致命缺点,喜欢喝酒,那一天夜里,四儿子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个地痞对一个黄花大姑一娘一耍流一氓,滕公公那四儿子平日里为人比较仗义,于是怒吼一声就朝那地痞大打出手了,但不料那地痞手里是带着刀子的,一刀子刺下去,四儿子胯一下的命一根子就这样被割掉了,再也没有姑一娘一愿意嫁给他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年间,这让滕公公感觉心理压力非常大,老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障事情,否则不会受到命运之神这般无情惩罚和捉弄的。
但每次出事后,滕公公都会请来巫神到家里作法场,不料每次都还是不管用,滕公公拿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摇头怪自己的命不好。
其实滕公公人还是挺好的,他为人诚恳老实,从来不主动去招惹别人,就算别人主动跟自己干上,他还是尽量忍耐克制,不和人争执。
滕公公还是个乐善好施的老者,只要手头有点积蓄就会拿去救济可怜的穷人,再或者捐给寺庙里做善事。
可是,命运还是对他那么不公平,滕公公除了信命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方式了。
哎,有时候人就像是老天爷手上的玩具,再或者像是一枚随即抛下来的硬币,你永远不知道落地的是那一面。book.sbkk8.coM
明天,又将是自己最小的五儿子结婚成亲的日子了,他能够正常地将老婆娶回家吗?
再或者,又一次重蹈他那些哥哥们的覆辙,让自己名下彻底地断子绝孙了?
一想到这里,滕公公躺在一床一上就睡不着。(鬼大爷:http://lzl.app/math.php转载请保留!)
“老头子,别想太多了,”老伴在一边安慰他说,“我前几天在庙里求过观音菩萨,菩萨告诉我说要在结婚前把厕所和猪圈里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我都照着做了,这次肯定没事,再说了,我们的洪儿福大命大,小时候从山坡上跌下来他都没死成,最后挂着了一棵歪脖子书上,就算真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他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的。”
洪儿正是滕公公最小的五儿子,这小子确实命比一般人一大,不光是那一次,从小到大他还有好几次都逃过一劫,从阎王一爷手上捡回一条命,比如有一次掉到枯井里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最后还是被一个路过的老尼姑给救起来了,那老尼姑还认了他做干儿子。
但愿这小子有这个造化吧!滕公公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一大早,滕公公便请轿夫抬着轿子过去了那新一娘一子的一娘一家。
新一娘一子叫秀秀,是县城里教书的老马的女儿。
本来老马是死活不许让女儿嫁给滕公公的,因为他也知道老滕家里的倒霉事,但秀秀是个白虎(没有一陰一毛一),算命先生说,这样的女子只能对青龙(从一胡一须带胸一毛一一直连到一陰一毛一)的男子,而这方圆几十里地里,也就只有老马最小的儿子洪儿是个青龙了。book.sbkk8.cOm
没办法,教书先生老马只好让女儿嫁了过去。
轿夫们将新一娘一子秀秀从一娘一家接出来以后,便让她上了大花轿。
正在轿夫们打算起驾出发的时候,秀秀忽然把轿夫们叫住了:“停停停,请你们先停一下——”
轿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暂时停放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还懵懂着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秀秀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的惊讶不已的举动——
她居然回头就往一娘一家屋子里跑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这可是自己人生中头一遭见过啊!
在中国传统观念里,一个女子出嫁那天,在前脚迈出门后,是绝对不可以再返回去了,因为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动作,人们认为一旦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新一娘一以后要么就会被婆家人休掉,要么就会生不出孩子,要么就会年纪轻轻就不得好死。
“秀秀,你怎么就又回来了啊?”秀秀她一娘一惊讶地问道,“早就跟你说了,出嫁那天不要喝那么多水,要提前上好厕所,你这样成何体统啊,街坊们都看见了,以后不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才怪呢!”
“一娘一,我不是要上厕所,”秀秀回答说,“我,我,我来月一经了,一娘一,你快给我找块新的骑马布过来,否则我还怎么进人家的洞房啊……”
古时候人们把女人的月一经布叫做骑马布,在那个卫生巾还没有发明的年代里,女人每个月那几天是非常难受也非常不卫生的。
“你那月一经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秀秀她一娘一也很无奈道,“明明是提前挑选好的黄道吉日,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
“一娘一,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故意这样的,”秀秀一边换洗好骑马布,一边努着嘴说道,“好了,不多说了,我还是回到轿子上去吧。”
重新回到轿子后,秀秀果然听见人群中有些老人在议论纷纷,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按照长沙一带的规矩,新一娘一子必须得赶在正午之前到婆家,否则也是一种不吉利。
新郎官洪儿也被这一突发事件弄得有点窘迫,但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吧,于是,一行人又抬着秀秀往新郎家走去。
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千万别出什么事,洪儿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和祈祷道,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几个哥哥都是在快要结婚的节骨眼上出了状况,自己可万万不能步入他们的后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