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会,我开始盼着他能来——我知道是他把我送进这里的。他把我丢在这了,他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苦难恐怖的景象。我不敢闭眼睛,僵硬的睁着,固执的看着那扇开开启启的急诊室的门。
5个小时以后医生安排我腾出了床位,让给一个出了车祸、头上裹满了绷带的女人。
我坐在急诊室对面的长椅上等待的时候,想,她的脸毁了,她知道吗,她的脸没了,她怎么照镜子。
爸爸坐在我身边说,我的脸也没了,我怎么照镜子?book.sbkk8.coM
来往的人很多,但没有他的身影。我想我是在期盼,我在等一个我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生活的人把我接回家。我们在那个家里曾经疯狂相爱,他在耳畔说过爱我。
我不知道,爸爸,我不知道。
爸爸说,为什么是十七刀而不是十八刀或十九刀?为什么都砍在脸上?砍在脸上让我怎么照镜子?
我不知道,爸爸,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我站起身,晃晃悠悠向大门走去。
爸爸你别跟着我,我真的不知道。砍在脸上很疼吗?爸爸,求你别跟着我。
陌生人在我身边穿梭不息。没人能帮助我。
我坐在出租车的前排,却总忍不住回头。司机问我,有事吗,小姐?
我说,没什么。爸爸坐在后面。
司机大声笑了,说,你真会开玩笑,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嘛。
沉默了一会,前面是红灯。我忽然问他,杀一个人为什么要用十七刀而不是十八刀或十九刀?
司机有些怀疑的看着我,说,什么十七刀?杀什么人?
绿灯了。车一下开了出去,匆匆的追着前面的车,在苍茫的城市里爬行。
我喃喃的说,这是命运,也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