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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他的讲述,她的妻子被送到医院时已经人事不醒,经过抢救后脱离了危险,昏迷了两天一一夜,他像个称职的丈夫那样日夜陪护在她身边,第三天她终于苏醒过来,可是令刘峥感到一毛一骨悚然的是,她的声音竟然变了,不是从前他熟悉的圆一润甜美的女声,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粗哑嗓音,就像一个男人正躺在她身一体里说话。与此同时,刘峥发现她的眼神也与原来大不相同了,那眼神硬一邦一邦的,看上去极为陌生。
她躺在病一床一上呆呆地注视着刘峥,然后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身一体察看了一遍,又伸出手摸一着头发和脸,愣怔了片刻,便爆发出一阵粗一鲁的笑声,那不折不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笑声,刘峥形容道,就是在小饭店的酒桌前经常能听到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笑。随后她猛地跳下一床一,就朝门外冲去,刘峥和一个男医生用尽全身力气都按不住她,最后一针安定剂的威力才迫使她安静下来。
刘峥认为是某个陌生男人的鬼魂侵占了他妻子的身一体,他说,他一定是趁着她跳楼的当儿进去的,那栋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那只鬼也许在附近徘徊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还魂了。book.sbkk8.coM
他讲述的时候我一直不置可否地保持着沉默。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我,王维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信我?
“也不是不信,反正吧,总之……”我琢磨着怎么才能和平地让他把电话挂掉。我去年曾经硬挂过一个中年妇女的电话,结果她接连三天全天候拨打我的电话,接起来里面就跳出她的怒骂。现在的人,脾气都大。
“我听出来了,你一定是不信,这我理解,因为最关键的部分我还没说呢,等我说完了你肯定就信了。”
我握着话筒,愈发发愁了。“我说刘先生……”
“您先听我说。”他完全不让我说话,“我说到哪了?哦,她在医院里闹得厉害,医院也挺不高兴,说其他患者有意见,最好送到一精一神病院去,我知道她不是一精一神病,哪有跳楼摔出一精一神病的?现在医生的话不能听,我就把她接回家,又怕她闹腾,就把她捆在卧室的双人一床一上,打算找个高人来驱驱邪,可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咱也不知道高人们都隐居在哪,是不是都搬进山里去住了?昨天半夜她更严重了,连喊带叫,不住嘴地骂我,骂得那叫难听,吵着让我放开她,说她要去找一口什么箱子,她六十二年前藏在了一个地方,必须找回来,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放开他,就杀了我。王维老师你在听吗?”
我说我听着呢。
“她是77年出生的,我指的是我一爱一人,她今年32,六十二年前她还没出生呢,不光她没出生,连她一妈一妈一都没出生,她一妈一才55呀……”
我没兴趣听他介绍他的岳母,于是打断他:“你就是据此认为她是被鬼附身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绝对不像一胡一说八道……”
他说:“王维老师我真不骗你。要不咱见面说,我找你也没别的想法,你是主持人,认识人多,能不能帮我联系个高人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个热心的人,你可一定要帮我。”
我决定去见他当然不是因为他给我戴了高帽,还是他后面的故事吸引了我,尤其是那口箱子。